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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陪母亲去寒山寺烧香。母亲没有读过书,不识字,除了做事,业余的思考和活动,大概只有烧香拜佛才是最长久的大事了。十余年前的一段时间里,母亲常和村子里的中老年妇女们出去烧香,去很远的地方,每次回来总要累得病一场,要“挂水”才能好利索。为此,我多次埋怨过母亲,让她不要去那么远烧香,要去也不能很累才行。我说过几次后,母亲便不去远地烧香了,只在本村的土地庙,或者附近的庙宇。2008年夏天,我陪着母亲去昆明游玩,特意陪着母亲到当地有名的寺院烧香,看着母亲的虔诚和快乐,我的心中也有无限幸福。
大约两周前的一天夜里,母亲说背疼得厉害。次日,我陪母亲去住院检查,不料肺部和肝脏都有了复发。我找到上次做微创手术的医生,把病理片子调出来,原来是肉瘤样癌,而不是当时说的炎性改变,那么,母亲的复发是确切的。经过多方咨询,母亲的情况也不适合再做特殊治疗了。我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母亲今年73岁,我原本期待,母亲能够跟我们生活过80岁,现在看来,这变成了奢望。
母亲是一个聪明的人,她一定是从我们的言语和神色中,看到了自己疾病的严重性,她说,治不好就不治了,要是能有两三年,看到婷婷结婚最好,看不到也没有关系了。她说孙子、孙女们都上了大学,毕业的有了好的工作,她放心了。她又回忆年轻时候的苦事,她说那是苦,被人欺负,但现在好了……我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母亲的唠叨,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好在母亲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好。大概在两个月前,我从新疆觅得一块太岁,泡了太岁水让母亲喝。母亲喝了一周过后,跟我说夜里出汗少了。那时候,我期望,是太岁水起了作用,我便嘱咐母亲一定要继续坚持喝。母亲最近的住院期间,停了喝太岁水,一回家我便又让母亲喝起来。母亲昨天说,夜里一点也不出汗了,每天要五杯水。我知道,太岁可能对人的免疫状态会多少有点好处,但对母亲的目前的疾病而言,大概不会发生什么奇迹了,但我的心底里仍然抱着那么一丝微弱的希望。
已是半下午时间了,寒山寺里仍然游人如织,千年古刹的幽静、清香,丝毫不受人间喧闹的影响,依然缭绕在古式的建筑群里,让我的心底顿时清凉、宁静!在烧香燃烛的庭院里,母亲取出六枝蜡烛,四支较大、两支较小,她说小的一对是子孙香,让我点。点过蜡烛,母亲又把一把香取出来,用烛火点燃,插在旁边的香炉灰里,母亲又从布袋里取出了两把不同的冥钱,放在一堆冒着火星的香灰里,不一会儿,冥钱便燃烧起来。母亲对着四周合手而拜,回头看到那把燃着的香,高兴的说,看着香多好,这么长的香灰立着不掉下来。
母亲喜悦地在每个佛像前跪拜、磕头,然后往功德箱里放几块钱币。我随着母亲在每个佛像前合手而拜。我不是佛教徒,但此刻,我不仅希望母亲在短暂的余生里能开心度过,少受些苦痛;也多么希望,世间的奇迹也可以落在我的母亲身上,哪怕可以用自己的一段生命来交换,我也愿意!
母亲实在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昨天我给母亲拿了点钱过去,今天她用其中的八百元给新修的土地庙里的老爷买了几件衣服。母亲一生勤俭节约,但对于烧香拜佛和给土地庙贡献,却是从来不会吝啬的,也如同一生努力地呵护着自己的子女。
我知道,母亲烧香便是她精神世界里的最为崇高的礼数,这也是给我们这些儿孙们最美好的祈福。可惜,我懂得母亲太晚,我也没有能够在我醒悟以后认真地做好一个儿子的责任。母亲,请您原谅儿子所有的不是。
我写着这些粗浅的文字,忆想着母亲,禁不住热泪盈眶……我希望,每一段文字,可以像一张照片,为我日后回忆我的母亲留下点印迹,好让我终生可以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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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7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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