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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大科院文渊社的绝版青春

已有 2504 次阅读 2022-4-7 14:02 |系统分类:人文社科

贵大科院文渊社的绝版青春

——《人海回音》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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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开的时候,前贵大科技学院中文系的友生金厅(老想起金厅长)微信我,希望为文渊社的一个文集写序,我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随后又联系了风卿墨君,正式接下这个码字的活。不过,我内心却跌宕起来,觉得这个文集(人海回音)算是科院文渊社结社七年以来的一个总结了。或许将来文渊还会在惠水继续下去,然而和贵大已经没有关系了,因为随着最后三届贵大学生的毕业,文脉就终止了,这个文集是他们绝版青春的纪念。曹雪芹的《红楼梦》写的是北都的炕上生活,但他浓厚的金陵旧梦却贯穿了整部小说的情绪,文渊文学社也是这样,无论在那里,如果没有了曾经的小关旧梦,它就没有了灵魂。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诗经·周南》的第一篇的第一句诗行,它是以声音——雎鸠的鸣叫的象声词“关关”起兴,从而开启全篇思春求偶之旨。小关的周遭都是山,像欧公的“环滁皆山也”。文渊社是起源于这葱绿的山中的,文渊社的口号不正是“文之深厚,渊亭山立”吗?有山就有鸟,就有文气,花溪贵大本部对面就是徐霞客命名的“笔架山”。有鸟鸣就有文艺的诞生。小关实在是适合隐居和体会生命的那种孤独,李白诗云“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小关还有一池静湖,那片片波光粼粼,泛起了无边的诗意。小关在上中,山中人兮芳杜若。学子们不甘于只是“陟彼崔嵬”,而梦想着像陶公那般“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以赋诗”。于是,2014年的10月贵大科技学院的13级的梁冰君(财管专业)和中文系的曾入龙、陶师德二君。在秋风黄杏中,正式成立了科院第一个文学社团——文渊文学社。梁冰他们三人就是所谓文渊社创立的“三杰”了。当时我已经退隐花溪,知道这个文学社仿佛记得是我的友生戴汝青君的介绍,认识了梁冰。后来看《李春天的春天》,里面许亚军演的男主就叫梁冰,印象颇深。不过,这个梁冰却是热的,她不是中文系科班的,但一颗文学知心却很热。渐渐的,聚义在文渊社的文艺青年就多了起来。他们“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沉浸于文学的追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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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秋,因贵阳修建0.5环,科院搬迁到贵大南校区(农院),回归母体,它依然被山河水包围着,每日青翠横微。但没有多久,一年后再次搬迁惠水,离开了文气之地。也是在这时候的“文渊三杰”都毕业了,来自贵州水城的质朴的杨鹏君接过了主持文渊社的工作,他痴心于诗文创作,热心组织搞起了文渊杯全省大学生文学比赛。我有幸参加了其中两届的最后的评审。我将一等奖的文章发到对我的天涯博客“花雨溪音”上。印象中有个写乡下女孩的,非常感人。其所触及的农村对女孩的轻视的陋俗,母亲将嫁女儿当成买卖的生意,触动着人心,那文笔的清秀还是其次了。记得还有一篇《安村的家龙》,描述云贵高原一个蔽塞的荒村,一个失学的孤儿和患糖尿病的爷爷的故事。家龙因为没有父母亲,就成了要饭和拾荒者,也被当成“小偷”,其实家龙那颗心很干净。这篇文章读的过程中,感觉闻到了那村子的土味,也仿佛回到了鲁迅的《故乡》。《樵夫的春天》文笔如水,就像樵夫“拥有的绿山”。作者仿佛在沉湎于沈从文似的“边城”与走出孤独的矛盾中徘徊。2017年4月,杨鹏君邀请我去惠水,参加了文渊杯的颁奖,还给了文渊社顾问的聘书,今天翻来一看,正好五年了。杨鹏也毕业了。听鹏君说文渊社前两年出了一部《无意留白》的文集,这次又要出《人海回音》,可见创作热情之高,产量之富。这本文集,我个人的感觉这是文渊社的青春绝版的纪念,水平超越我过去看到作品。其中的小说,散文,诗歌,古体诗词真是多姿多彩。王烈菊君的《听说》“你”的意识流般的运用使我想起《灵山》。赵平君的《长安未与眠》既有文彩,又有人生的哲理。这一句“那年转身离去,水声远了河岸,村落是否依然,千万里我怅然回看”概括我们每个人的青春之梦。文朝义君的《路过》写少年的爱情,好像是致敬曹雪芹《红楼梦》一般,纯真如珠玉。林淑冉对爱情渴望和执着一人,多少有点林黛玉之影。少年的爱恋是那么执着,“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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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私下似更喜欢诗歌和散文,特别喜欢有乡土气息和泥土味的作品,盖我们中华的诗歌最早都是乡土诗,如诗三百里的国风。孔恬君的《喜欢》里的“七星瓢虫”,让我想到《诗经》的蜉蝣之羽。金厅君的《蚕豆花》:“锄把上印满了妈妈的手纹 或许再过几年 那一根锄把就变成了雕花的拐杖 妈妈曾拄着它 走遍了从春种到秋收的路。”我闻到了锄把上手纹的季节的气息。李宁君的《山里的人》:“水壶煮沸了今夜的寂静 这是个漫长的夜晚哪。”颜朝义君《独酌》其二:“回忆让我很痛 每一个寂寥的黄昏我都只能独醉 蜷缩进包裹着我的青花瓷 把自己藏的很深很深。”“青花瓷”的意象独特画面。高富富君的《味道》仿佛是余光中的诗意。但无论是“思念”还是“泪水”、“遗憾”的味道,都是青春的嘘嘘。陈义计君的“生火,杵煤,望江畔 水口寺声声钟鸣”(《生命里缺失的另一半》好似梵高的印象主义,有声有色。《父亲住在瓶子里》尤其富有想象力和生命的美感。陈春梨君的《父亲》以淳厚之笔写出深挚的父爱,“年轻时的父亲是大树 现在的父亲是泰山”。看到陈君这首诗,余不禁潸然泪下,因为我的老父亲去岁冬雪之时走的。想起著名日本作家萩原朔太郎的那句话“父亲是一种永恒的悲壮”。散文方面,何琴君的《在青春的怀里撒野》,标题有味道,自然我想到崔健的《让我在雪地里撒点野》。“撒野”的意思是人生的自在和自由。我理解应该是杜丽娘唱的“这般花花草草由人念,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吧。读王成秀君的《荼蘼花开》写高中的初恋。两个夏天,客居异乡,两年的思念,开到荼蘼花事了,花在人却不在,不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最让我感动是朱启仙君的《曾经,他是我的人间理想》,好像看到了贾樟柯的电影《站台》里崔明亮的父亲,变心之后对家人就不好了。正如日本艺人中岛美雪说的“世人最好是人心,世人最丑也是人心”,不甚感慨。这篇文章质朴而真情,况蕙风《词话》云“真字是词骨”,朱君可谓真得之矣。杨婷君的《遁隐山寺》的文笔是集子中最好的,它如莲花一般清流小桥,疏朗如杨柳岸,晓风残月。文中将观寺与对外婆的回忆结合,情深意长。

幼时住在外婆家里,外婆每日礼佛诵经,每每拜佛之时,定要漱口净面,焚香洗手。我亦随外婆去过小城幽静肃穆的小庙里,花影禅房之间,僧人打坐、诵经、吃斋,都是心怀坦荡,满心尊敬。那时的光阴明媚亦清凉,一被春水浸泡,秋风吹拂,就清绝而明净。

在日益物质化,热情冷漠的今天,我们需要但就是这种“清绝而明净”之心。古体诗赵平君的《无题》色彩明丽,“青瓦长忆旧时雨,朱伞深巷无故人。桃李春风莫相问,后来一人看花红”。诗意美似有李商隐“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之味。文集中好的诗文尚多,此处不能一一评赞。然而无论是青春的咏叹,故乡的眷恋,爱情的歌颂,生命的沉思,惟愿文渊诸君都能坚持理想,永远“对着流星许愿 愿身骑白马 奔赴海子所在的远方”。(杨鹏《人海走失》)早春二月,当金厅友生联系我写序之前,我仿佛把文渊社都遗忘了,陡然捡起了失落的钥匙,感叹着贺知章那句“近来人事半消磨”。弘一法师在书信里喜欢称自己是“朽人”,溪翁现在似能体会法师那种豁达而悲怆的心境。尽管我们朱颜易改,但一颗少年心却永在涌动,正报的那一颗心却更清澈,如柳柳州的小石谭水,坚韧地流淌。

坚守文学还需要一种痴情,蒲留仙《阿宝》中言:“性痴则其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无成者,皆自谓不痴也。”“痴”即人生的那点趣味,那种梵高似的渴望生命,对诗意和远方的憧憬。文渊社友生们,无论将来在身处何地,年岁几何,“我们内心的那团火是不会熄灭的”,兹以溪翁一首小诗表达此刻之心境,与文渊文学社有情之诸君共勉。

青春的时候

奔腾的心

静湖的涟漪泛起山河水

关关雎鸠

楼台雨烟菩提树绿

窗外

片片杏黄飘坠星空

梦的琴音

延伸着无穷的生活与无限的希望......

灵溪翁

壬寅春二月十五日 于溪山書連拂雲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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