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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中医治本”的生命科学道理

已有 6402 次阅读 2009-8-10 17:12 |个人分类:中西医集合|系统分类:科研笔记|关键词:学者| 生命科学, 衰老, 中医治本, 应激

     不久前将本人的博客从“博客中国”转来“科学网”,终于有了一种‘到家了’的感觉。开篇之时曾声明要将本人关于中医的“3+X理论”交与大家指教,不敢食言。近来因参加了国内两场生物学大会,桂林生物物理与上海生物化学大会,进一步‘罔顾左右’,以不至于在科学上“乱言其它”;又因咬定青山一个月,苦写衰老解密后续篇,不曾得空。今文章终成(见后篇),长吁一口,腾出手来,与大家一起探讨“中医治本”的生命科学道理。

    “中医治本”为本博客“3+X理论”的第一论,可认为是中医补充(拯救)西医露的“第一手”。为何这么讲,先看看现代医学的瓶颈,又谓‘软肋’何在 (请看官留意:中医绝不可能取代西医而一统天下,最多只能独当一面。中医目前最有可能突破的地方,只能是西医‘身上’最‘软’的那些部位)。

      现代生物医学自从抗生素的成功应用以来,尚存的最大的问题是“高个子盖了个短被子——两头无奈'"。所谓‘前头无奈’就是:亚健康,灰色态,检不出,治不了。所谓‘后头无奈’就是:老年病,全退行,多基因,理不清。

      目前广泛应用的中医‘治未病’的种种‘招数’,似乎恰好解决了西医‘前头无奈’的难题。 下面请看官欣赏本博客2007年发表在《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第七期的首篇文章 2007,27(7);581-583 :“以现代科学解读中医治本”。

 

以现代科学解读中医治本

 

印大中

 

摘要  “上医治未病”是中医对待疾病和健康问题的一个突出的思维优势。本文以现代生物医学研究的最新进展为基础,用能量代谢和衰老生化的专业知识开拓性的将“中医治本”与生命在应激过程中出现的“亚健康”生理生化过程贯通思考,为传统中医体系中诸多“防重于治”的医疗措施和理论提出了现代科学的解释。

关键词  中医;治本;衰老;亚健康

 

引言

 

常常看到或听说中医的一大强项是所谓“上医治未病”、“治亚健康”、“治同根病”、“治亚病态”、“中医治本”或者用通俗的白话就是“治疗健康到疾病的初始态”。从此出发,中医提出可以实现“救其萌芽”,“治病断根”的神奇功效。然而可惜美中不足的是中医的宏观理论思维无法给出“萌芽”为何,“根”“本”是啥的准确内涵[1,2]

中医所说的“根”“本”到底是啥?本文从现代生命科学关于衰老生化过程的理论和研究成果出发,针对中医诸多治病措施与现代生物医学研究的联系,解读中医治本,探讨中医到底能否“治未病”、“治同根病”、“治亚健康”,甚至“治病断根”。

 

关于亚健康的生理生化过程

 

“模糊医学理论”对于“亚健康”和“同根病”实际上有很深刻地认识和解释:“若以自然辩证法和认识论看,亚健康态的积累乃宇宙间生物物种在与自然进行物质和能量交换过程中的必然”。这些自然物质“相克相生、运动演进,生命存在,随而有之。”该理论以“杂质炎毒自由基等在血液血管、肌体器官中的历史积累、沉积附着、瘀塞”为核心生物代谢过程,进而解释“痛者不通,通者不痛”,并提出以中医药作及时的“活血化瘀”为重要的治疗思路[1,2]

参考这个思路,我们接下来从分子水平看看“沉积附着瘀塞”的生物垃圾到底从哪里来?是啥物质?能否去除?

从哪里来?一言以蔽之:从能量代谢中来,主要为能量代谢的副产物,即主要为脂肪、蛋白质和糖类的代谢副产物。用专业生化语言就是自由基氧化过程的副产物和非酶糖基化过程的副产物(生物系统的急性和亚急性自发生化副反应已基本囊括)。这些生化副反应是食物老化的罪魁祸首,同样也是诸多老年退行性疾病产生的病根[3]

是啥物质?简单的举例:老年斑,老年色素,增厚的基底膜,渐生的白内障,硬化的血管壁和纤维化的器官组织都属体内“与时俱进”的无法清除的生物垃圾。关于这些生化垃圾的生物化学形成目前已基本研究清楚,这就是与脂褐素形成相关的衰老生化过程[4,5]

能否去除?这些生化垃圾的早期产物往往可以被生物体有效地代谢清除,然而,因为这一类生化副产物的衍进产物会在生物大分子上交联,打结,造成不可修复的生物结构,难以彻底去除,因此逐渐随龄增生,这就是笔者与陈可冀院士在2005年提出的衰老学说的核心生化过程[3],狭义的讲叫羰基毒化衰老学说;广义的讲:衰老就是生化副反应的失修性累积[3-5]

 

关于亚健康与中医的“根”和“本”的关系

 

为了更好的理解生化副反应损伤与中医之“病根”的相互联系,我们先来讨论“亚健康”和“疲劳”之间的联系。

从表面上看,“亚健康”和“疲劳”很类似。“疲劳”生化主要包括:乳酸积累,ATP 消耗,生物垃圾堆积,组织损伤等。但前两个生化变化与能量代谢过程的急性消耗联系紧密,与造成老年退行性疾病的垃圾积累和组织损伤关系不大。“亚健康”则与后两者的积累联系更密切,所谓积劳成疾。“积劳”就是“亚健康”和“疲劳”的积累,或者用生化语言就是生化副反应代谢垃圾的积累。值得庆幸的是,生化副反应造成的组织损伤和毒性垃圾在产生的早期是可以被机体积极地修复清除的,我们机体的休息与睡眠成功地执行并基本完成了这个伟大的使命(例如休息与睡眠对中枢神经系统疲劳和应激的修复)[6],所谓常人不睡则病,睡则病轻,睡眠乃“日复一日的返老还童”。

然而值得深思的是,中医的许多医疗措施恰好启动和加速了这个修复和恢复过程,加速了清除生物垃圾(主要为毒性羰基垃圾)的生化代谢过程[7-9]

例如拔火罐:在身体略感不适,或小受风寒之时,身体往往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发紧发冷,局部或全身疲惫,所谓“感觉到要生病,自己心里明白”的状态。此时若去做西医检验,大多是劳民伤财,一切指标基本正常。然而此时即使去找个非专业水平的中医人士,拔几个火罐,拔出一排红圈,甚至有些黑色的瘀血斑块,便被认为“内毒拔出来了”,在感觉神清气爽后,第二天又可为工作奔波拼搏了。

当然,有些人遇到类似的状态,或是在其它形式的疲劳辛苦过后,更愿意去澡堂泡个热澡,干蒸湿蒸,出点小汗,一两个小时休息出浴以后,又会感觉精力充沛,精神抖擞。

除了这些还有刮痧,针灸,洗脚,按摩,当然也涉及当年致华盛顿于死命的放血疗法,这都隐含了重要的治“本”科学——刺激身体,积极清除代谢垃圾。当然此类治本之术往往防病有效,治“已病”,往往效果有限。

为什么如此这般“折腾”一番便会有防病、抗病、抗疲劳、治亚病态的作用?是否仅仅是因为“加速了血液循环”的理疗在起作用?下面我们从现代生物医学的角度加以探讨。

现代生命科学研究已经清楚地证实,最危险、又最大量的在体内不断地被制造出来的代谢垃圾,或称“毒素”主要为一大类不饱和的羰基类毒素[8-10]

之所以“最危险”是因为这些“毒素”既来得不知不觉、无法避免,又会自发造成进一步生化反应,袭扰我们的生物分子。在我们赖以生存的能量代谢过程中,不管是氧自由基应激还是糖代谢应激都会导致这类“羰基类毒素”的增高[8-10]

之所以“最大量”是因为在应激和亚健康状态下,在身体的任何组织器官中(如血液、尿液、汗液等体液中)都可大批量地检测出这类“毒素”。在自由基氧化损伤领域用来检测应激程度的最常用的方法便是测定所谓硫代巴比妥酸反应物(TBARS)的含量。TBARS简称丙二醛,又可笼统地称之为脂质过氧化物含量。确实,机体测得的TBARS数值中约85%来自丙二醛的贡献,但其它羰基类毒性产物的贡献也包含在内。无论我们的身体遭遇什么应激,大多最终转变和体现为氧应激,进而表现为体内TBARS浓度的增高。劳作、疲劳、紧张、高强度运动、通宵不眠等等都会造成体内TBARS浓度的急剧增高[8,9]。应该指出,几乎所有与疾病相关的身体状态改变(或病变)都会造成丙二醛在体内的含量增高,最常见的例子就是炎症。道理很简单,炎症就是身体自发地制造氧应激,制造过氧化氢H2O2以清除病原体,然而该过程也伤害了人体自身的细胞和组织。因此我们体内TBARS的量基本代表了身体的应激状况,换言之,“亚健康”的状况。

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的身体清除TBARS或羰基类毒素就是在清除“亚健康”,在“治应激病”,“治同根病”。

生物体防御“亚健康”和“应激病”的第一道防御就是众所周知的抗氧化体系,包括抗氧化剂和抗氧化酶的环环相扣的作用。第二道防御,“抗羰基毒化”,包含了衰老过程生化本质的主要内容[3],第三道防御为修复更新,属于生物组织最终的取弃抉择。下面我们将简洁介绍第二道防御的关键过程,所谓“核心防御过程”,以透视“同根病”的生化基础。

现已查明,我们的身体清除TBARS可以部分依靠抗氧化体系,但机体清除TBARS(如丙二醛和4-羟基壬烯醛)的生化过程大量地借助了身体内含巯基的生物分子,这里的关键分子为谷胱甘肽,一种既有还原性,又能高效清除羰基类毒素的三肽。每当体内的TBARS升高时,体内的还原型谷胱甘肽的浓度就下降[7]。说明了谷胱甘肽的消耗,作者认为,这个消耗实际也就是健康态的消耗!

谷胱甘肽是身体抵抗应激的第一道防御和第二道防御的通用分子,既抗氧化,又抗羰基毒化。有必要指出,生物体在补充抗氧化剂的同时,也拯救了体内消耗了的还原型谷胱甘肽,这是诸多抗氧化剂在治疗亚健康以及应激相关的老年退行性疾病的非常重要的药理过程,也是一个被大部分生物医学工作者忽视了的重要过程!

谷胱甘肽是清除羰基类毒性生物垃圾的“关节点”,它可与羰基毒素共轭结合甚至同归于尽。机体内大力协助谷胱甘肽清除羰基毒素的酶称之为谷胱甘肽转移酶。谷胱甘肽转移酶在体内随处可见,在肝脏中占了肝脏蛋白质总量的3-5%[7]

有必要指明:清除了体内不断产生和积累的羰基类毒性生物垃圾,也就清除了老年退行性疾病物质积累的生物基础,同样也清除了衰老物质积累的生物基础。笔者认为这就是应激,老年退行性疾病和衰老过程共同的生物化学过程,所谓百病之“根”。有兴趣的学者可系统地参阅笔者关于老年色素生化和羰基毒化衰老学说的相关文献[3-5]

 

关于“中医治本”的科学内涵

 

接下来我们将从细胞生物学的现象和研究成果出发,透过现象看本质,探讨“中医治本”的科学内涵!

最新的研究表明,若对一定的生物体系(如细胞培养)施以温和的应激,我们便可检测出羰基类毒性产物的升高,此时谷胱甘肽防御系统将增加表达,以抵抗羰基应激,维持体内的平衡态[7]

所谓“温和的应激”可以是温和的受热环境(4230分钟,相当于热水浴或高烧温度),轻微氧应激(50μM H2O2,20分钟,相当于炎症反应或巨噬细胞作用状态),或轻度UVA照射(3mw/cm2 5分钟,相当于温和的晒太阳状态)。研究表明,这些“温和的应激”没有对细胞造成明显的毒性伤害,也没有造成细胞抗氧化酶类的上调。然而,在这些细胞中都出现了短时间的4-羟基壬烯醛(羰基类毒素的重要代表增多,这表明暴露在上述所有这些典型的应激条件下,都会引发羰基类毒素的形成。在应激2小时后,4-羟基壬烯醛恢复到正常的水平,细胞显示出显著的(约20倍)谷胱甘肽转移酶hGST5.8 的上调(人体内类似的酶有十多种)和转运羰基垃圾的RLIP76蛋白的诱导表达。这些实验结果均意味着机体对“亚健康”的反馈防御的调动和行动。

更有意思的是,经过“温和的应激”预处理后的细胞,获得了对追加的(更为强烈的)过氧化氢UVA羰基类毒性产物等引起的损伤的抵抗能力[7]!这里观察到的谷胱甘肽转移酶表达的上调等反馈就是机体之紧急动员,出动“联合部队”抵抗羰基应激,其功效类似免疫系统的反馈保护机制。联系刮痧拔火罐等中医传统医疗措施,则可解释:由于局部损伤引发了“全身应激反应”,坏事转化成了好事,火罐之火,点燃了我们身体抗羰基应激的防御机制,健康之躯终于在“浴火”中再生。其它相关研究(如超表达谷胱甘肽转移酶等)均从不同的角度证实了这个现象。具体实验数据这里不去细说。

这些研究揭示:中医治疗所使用的轻微损伤刺激,如上文提到的“拔火罐”“刮痧”,以及多种(损伤更轻微的)健身运动,包括太极拳,热水浴,洗脚,按摩绝不是简单的所谓加速血液循环,活动活动筋骨那么简单,这里蕴含着很深刻的健身道理和生理生化原理。这个原理便是所谓“治未病”、“治同根病”、“治亚健康”的基本原理。在治疗疾病的基础上,持续抗氧化和抗羰基毒化,进而较彻底地清除引起机体组织缓慢中毒的生物垃圾,使得病原受抑,病机淡去,也许就是“治病断根”的生物医学机理[3]。中医的适时养生,四季养生,植物养生,食物养生也许就是该过程经验性的身体力行。总之,防止种种应激造成的羰基毒化似乎就是中医所着眼应对的疾病和老化的“萌芽”和“根”“本”,注重相关领域的研究和探索也许将会造就21世纪中医“治未病”的辉煌时代。

我们在本文用最新的衰老生化理论解读“中医治本”的生化内涵。因为该衰老生化过程植根于生命的共同基本过程之中(能量代谢过程),建立于生物毒性代谢产物的蓄积机理和及时清理机理的坚实基础之上(老年色素生化形成机理),“中医治本”,“上医治未病”机制的生化诠释也值此顺理成章,基本水落石出。

 

参考文献

 

1.       陈可冀,主编.中国传统医学发展的理性思考.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71-164.

2.       王维工,主编.气的乐章.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1-111.

3.         Yin DZ, Chen KJ. The essential mechanisms of aging: irreparable damage accumulation of biochemical side-reactions. Exp Gerontol 2005;40(6):455-465.

4.         Yin DZ. Biochemical basis of lipofuscin, ceroid, and age pigment-like fluorophores. Free Radic Biol Med 1996;21(6):871-888.

5.       Yin DZ. Studies on age pigments evolving into a new theory of biological aging. Gerontology 1995;41(suppl 2):159-172.

6.       何志恒印大中.睡眠研究的科学前沿.生命科学研究 2002;6(4):184-187.

7.         Awasthi YZ, Yong Y. et al. Regulation of 4-hydroxylnonenal-mediated signaling by glutathione s-transferases. Free Radic Biol Med 2004;37(5):607-619.

8.         Esterbauer H, Schaur RJ. et al. Chemistry and biochemistry of 4-hydroxynonenal, malonaldehyde and related aldehydes. Free Radic Biol Med  1991;11:81-128.

9.         Janero DR. Malondialdehyde and thiobarbituric acid-reactivity as diagnostic indices of lipid peroxidation and peroxidative tissue injury. Free Radic Biol Med 1990;9:515-540.

10.     Baynes JW. The role of AGE in aging: causation or correlation. Exp Gerontol 2001;36:1527-1537.

 

 以现代科学解读中医治本[1].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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