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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 敢 的 机 器 人 (科学小说)
青水洋
6. 初尝胜果
江平瞪大了眼睛,刚要拍桌子发火,突然他手慢慢落下。
他拿起信,卸下眼镜重新再细细看了一遍金东亮的来信。
“……泰勒教授几次建议我转读博士研究生。一开始我没答应,但最近我犹豫了。”
金东亮的信纸很薄,而且裁掉了信纸上原来印好的页眉和页脚。信写得密密麻麻、顶天立地——这一代的中国留学生都有控制邮信重量的本事。
“这里的学习条件的确不错,从实验室条件、教育体制到他们的科学理念、创新思想,这些对我帮助启发都很大。如果我
江平把路过的书记拉进来,递上信纸:“金东亮给所里的信。”
书记看了两页问:“读博要几年?”
“大概需4—5年吧?”
“太长了,到时候可就难说了……转博,这也没有先例吧?”书记显得为难。
“你说的这两个问题我不怕。我现在考虑的是这值不值得?”江平戴好眼镜,凝视着窗外。窗外树叶茂密,阳光灿烂,一只难得来的知了还在唱着单调高昂的歌……
“我们需要人才!现在我们的机器人中心还只是在筹备中,我们等得起!”江平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询问似的看了书记一眼。
“谁出钱?”书记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当然是泰勒教授!泰勒教授……,美国人出钱我们还不干?”江平终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一个多月后金东亮收到了江平的回信,实际上,信是一个多星期前就寄出了。
那个时代,中美百姓交流主要还是靠古老的书信,越洋电话想也不敢想。
金东亮与妻子约定,不管有没有收到对方的信,每隔两个星期就得发一封信。那时的写信是一种表达思念最好的形式,而读家信更是一种无比的快乐和享受。
离家前大部分人都把信封用英文打字机打好,收信人的地址清清楚楚,不会有一点差错。家人把写好的信放进去,然后到专门的邮局去寄。
中国到美国的信大概需一个星期左右;而美国到中国的信大概要十天左右。据说去大陆的信都得路经香港审查,有人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确有其事。
如果超过三个星期收不到家人的信,一般人都会失魂落魄的。
两个多月了,小郎一封家信也没收到,急得满嘴起泡,不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没办法,狠心化大价钱打了个越洋电话到国内单位询问。他爱人说她都按时发信的,预先打好地址的信封都用了五、六个了。单位外事办的人一看,信封上地址写得很详细,但最后没有“U.S.A”,而发信地址没有写城市名。
江平代表所领导写道:
“所里同意你转读博士研究生,但
听课、作业和考试对金东亮来说比想象的要困难。进入冬天,他的眼睛干燥发痒,继而发红发疼。国内带来的眼药水和眼药膏早就用完,而没有处方药店不卖药。
面对密麻的英文字母和闪烁的CRT,金东亮的眼睛决定罢工了!
严重的时候看10分钟书眼睛就痛,金东亮想了个办法:两眼轮流看。老徐笑称,这是睁一眼闭一眼看书法。下狠心去挂了个号,买到了一瓶眼药水。一个星期用完后没有好转,只好接着看。“金三角”最有名的眼科医院用了据说最先进的检查设备,硬没有检查出什么毛病。医生最后给他开了一瓶“人造眼泪”,说眼泪分泌太少。田然说,想老婆把眼泪哭干了。
你说“人造眼泪”有什么用?一位华侨老护士说,人造眼泪用自来水加盐自己配就行。
当眼睛痛疼得实在不行时,金东亮就躺在床上听广播,练英语,反正美国医生也没有了办法。
夏天又到了。西瓜上市,一美元一个。金东亮眼睛有所好转,在匹兹堡大学医学院进修的张医生说,金东亮的眼病大概是中医所说的“上火”。
金东亮的研究题目是计算机辅助遥控,研究对象当然是机器人,但任何报告里只字不提“核工业”。
MIT的先德教授早年就提出了“Supervisory Control”概念,国内把它翻译成“监控”,实际上就是计算机辅助遥控的意思。
先德教授的理念很先进,他认为在全智能化机器人艰难实现之前,可以把人工遥控的机器人实现半自动遥控。也就是说,大动作,决策性的动作由人控制,而局部的动作由机器人通过计算机自动完成。这个概念后来在人工智能领域发展成了“人—机结合”的智能系统。它既先进又实用,很受科技人员的欢迎。像泰勒教授、江平主任,包括金东亮等都人是强烈的支持者。
遥控操作机器人的第一个难点就是抓东西。靠摄像机观察,操作员很难抓准东西,不是抓空就是抓滑了,既费劲又费时间。金东亮研究内容是,要让机器人自己知道东西是否抓准,是否有滑动,甚至要知道抓到的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这是“小儿科”问题?但对机器人来说,不是,而是很难!
金东亮查阅了大量资料。他要了解“先人”们是怎么想的 ,怎么做的,它们各有什么优缺点;然后提出自己的新方法,当然首先要从理论上和实验上进行分析和验证。
金东亮滴着“人造眼泪”看资料,捂着眼睛想问题,卷起袖子干实验……
半年过去了,他作了一次演示。
手爪里侧安插了几十根细细的光纤——这样的光纤马修柜子里有不少,粗的、细的,都是公司免费送给实验室做实验用的,但至今还没人动过。
柔软的光纤束像电线一样经过手臂进入控制箱。
手爪面的另一面排列了一群小小的LED(发光二极管),无色的激光肯定是射向了那一片光纤。
实验开始。
机械手抓了一个瓶子,觉得没有抓好,自动往前又进了几毫米;
刚抓起,觉得瓶子有点下滑,机械手自己又赶忙加大了握力。
马修拍了一下大腿,OK!
玛丽“哇”了一声。
瑞吉在一旁大叫:“Cool!”
“Cool?冷了?失败了?”金东亮对着马修惊奇地问。
“这是刚刚出现的小年轻人的创语,我也不太明白。”马修摇摇头说。
“那是最近社会上小混混说的话,瑞吉你怎么学着了?”克恩好像挺明白。
瑞吉挠挠脑袋,嘻嘻说:“好玩呗,Cool!——大概是惊奇地叫好的意思吧。”
20多年后,“酷”成了中国的流行语!
7.金钩钓鱼
泰勒教授看来很兴奋,拍拍金东亮的肩膀说:“干得不错!演示性也很好。”
(未完待续)
——原载《科学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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