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这个词正在被滥用

                                                                                                        邹谋炎

当今的华夏大地，“创新”时时处处都在发生。从政府方略、商家广告，到街道办甚至托儿所的新举措，无不包含“创新”。“创新”如流行歌曲的唱词，它到底有什么含义，好像并不重要，只要好听就行。然而，如果学术界也这么认可，实则是杯具。

其实我们没有那么多“创新”。不然的话，真就早成了万邦来仪的天朝了。在一个浮躁的社会里，人们喜欢用词达到极致。国语中本来不乏更贴切和实在的词，例如修改、改进、改良、新尝试、新举措、提高、增强、更新、进展、进步、革新等等，现在统统提升为“创新”；产生出的结果则称为“成果”或“成就”，不少还要加上“重大”、“举世瞩目”、“丰功伟绩”等等修饰语。

这种现象在学术界的泛滥无须细说。但要指出的是，科技界推行的报奖制度把“创新”这个词推向了耀眼的高峰。然而大家都知道实情是怎么回事。

“创新”这个词应该来源于“innovation”。其实，将“innovation”译为“创新”并不完全贴切，因为“innovation”的原意是“add + novation”，即“添加新的事物”。汉语译成“创新”，这“创”字扯上了“creation”的意思，使原词的含义增强了。在许多情况下，将“innovation”译为“革新”较恰当，只是不那么时尚。因此，汉语中的“创新”已经超出了“innovation”的含义。当然，这种文字游戏没有实际意义。

既然称为“创新”，应该指那些具有原创性的新理论、方法和技术。这种东西在中国真还是太少。另一方面，从本意“innovation”来说，也不应该将“创新”界定得太高。笔者认为，具有革新性和系统性的进步，可以称为“创新”。不同时具有革新性和系统性的进步，适合于用改进、进步这些说法。学术界应该谨慎和更严肃地使用“创新”，才能用高标准来评判我们的工作。

以“两弹一星”为例。中苏关系破裂前，基本靠仿制。其中某些项目甚至要求“不走样的仿制”。某些系统说明书直接作为对口大学教材。那是一个学习过程，说不上创新。但在以后的日子里，是靠中国自己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实现了两弹一星的最终试验成功，需要解决过去从未解决过的大量问题，这是系统性的进步，在中国是重要的创新。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们应该承认“万事开头难”这个常识。承认从仿制开头，是尊重历史和尊重科学；承认对我们不是原创性创新；承认我们在科技上的弱势。只有这样，才能更加奋发图强。

关于什么是“创新”肯定还会讨论下去。浮躁、夸张、自吹的“创新”肯定不是真实的创新，而是对创新的污染。而只有真实的创新才是我们最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