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技术部新部长万钢在回答《南方周末》记者是否会在中国科技界烧上“三把火”的问题时，引用了德国哲学家的话“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并将其理解为“任何存在的东西都有它合理的一面”，来解释他为什么不习惯烧“三把火”，而是要保持延续性。

不过，万钢部长在这里犯了一个同国内许多引用这句话者一样的错误：他好像没有读过黑格尔这句引文的上下文或西方思想史对黑格尔哲学的概括，而是重复了一句中文误译，以及对这一误译延伸出来的误解。

我不懂德文，只能查这句话的英文，它出现在黑格尔1820年发表的著作“Philosophy of Right”的序言中，整句是：

What is rational is real;
And what is real is rational.

这句话看起来简单，但它是黑格尔哲学的精髓，是他对西方哲学中两种认识论的不同现实(reality)观的合成(synthesis)。理性主义(rationalism)认为，现实是更高真理的反映，是抽象推理的产物，就是说the rational is real（理性的是真实的）。而经验主义(empiricism)认为，现实是对周围事物的感知(perception)，或者说reality is perception(真实是感知)。黑格尔指出，感知最终从感性上升到理性，所以“理性的是真实的、真实的是理性的”。黑格尔合成出来的理论被称为“绝对唯心主义(Absolute Idealism)”。

我不是哲学家，上面只是我从网上查来的对黑格尔名言的理解，没有看出它有“任何存在的东西都有它合理的一面”的意思。

我同意万部长的观点：我们应该允许出错。改了错，就是进步。

郝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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