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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晓蓉:让我怎么感谢你

已有 3999 次阅读 2010-9-11 18:38 |个人分类:师生交流心得|系统分类:人物纪事|关键词:学者| 姚远, 让我怎么感谢你, 尹晓蓉

让我怎么感谢你

    一直以来我都很感激那段日子还有后来的做论文,他的不逼迫,一如我的家人给我的那么宽容……

    每当立春,我的心就会蠢蠢欲动,仿佛已经开始有一点潜流,虽然离真正的春天到来,比如四月份清明节,春暖花开的时候,还有一段时间。这个对于我来说有解构态势的日子,随着我的跌宕起伏的想法翩然而至。 "立春"对我来说似乎并非一元复始,我总会在立春的日子为自己许下很多目标,很多的约定。所以立春在我更多了几分惊蛰的意味呢。

    我的导师我一直没能像其他同学那样称呼他“姚老师”,我叫他“老师”,仿佛这样可以显出他的与众不同。我喜欢他自称“老师”,也喜欢他唤我“孩子”。很喜欢。

  我每天上班都会途经老师工作的地方,但是那时候还早,我知道老师大概也在去往单位的路上,想象着一辆我熟悉的车辆载着一个我熟悉的人,向着同一个目的地出发,虽不相遇,但在某一个时间段,我们生活的轨迹竟在同一个方向上,这让我很安心。就像我在网上遇到老同学,沉默着,没有哪一个言语,但是我们都明白我们看到了对方,就像我们还在一起一样,有时候我甚至会为他们看到了我而惊慌。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我近来愈来愈强烈的为这种情绪侵袭,似乎很愿意沉湎于过去,回望过去的熟识的或是陌生的人。

  我是一个奇怪的矛盾复合体,身上有孩子般童真的单纯,也有垂老者的颓废,间杂着些放纵和玩世不恭。我就像一个老人,一年又一年,“而立”的轮廓、“不惑”的主张、“知天命”的混响……它们根深蒂固地在我的身上,我的心上毫无阻力的疯长,我铭心刻骨地惊觉我的考虑都有一个悲观的命运,壮怀也就熬淡,痴心沦为妄想,就这样两相折磨两不相忘。

  一直以来,对于老师,我很敬畏,但是除了敬畏再无其他。老师在我的眼里跟心里是只能敬而远之的形而上,甚至因为做了我的老师而被我人为剔除了太多人性化的东西。

  但是我的导师很不一样。

     我跟老师最近的接触是在北京做课题的时候,说起这次课题,我满心全是惭愧,因为原本跟随老师的并非是我,做的也非我的强项。之所以在匆忙间接纳了同学一同赴京的建议,只是为了逃避。

  念英语的时候,我用新闻做幌子,在图书馆的中文厅里整日整日的停留,可是真的读了新闻,我又以电影为借口,逃避着曾经以为至上的新闻。我常常问我自己这是为了什么?可是我得不到答案,这所有的我认为重要的,纯洁的东西,我都想要用蒸馏水把它们净化一遍,然后紧紧的握在手里,不用松开,一件东西,一个现实的存在物,只有真实的接触到,触碰到他们三维、冰凉的棱角,看到他们无法洞穿的,不能透视的形体,甚至闻到他们新鲜的味道我才安心,才能明了他们是属于我的。就像我曾经那么惧怕电脑,那些海量的在人的头脑里随时累积,随时聚合,随时爆炸的信息,始终使我感到像巴基斯坦自杀式爆炸的圣战那么不安全。所以我倾心于纸张和笔端给予的存在感,说迷恋也好罢。

  我想我并非就真的爱上了电影,而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寄托的出口,就算它岌岌可危,仍然可以给我某一种坚持的勇气。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只要你不停的寻找总会找到某一种足以欺骗自己的东西,谎言说上一千遍,就会丧失甄别真伪的能力,历史还有记忆都会因为信念的倾向性思考而发生可怕的转向。我告诉自己我的逃避不是因为我不喜欢英文或是新闻,相反我很喜欢,可是我不喜欢正统的主流的学习方式,我不喜欢上课,不喜欢老师,我喜欢我自己学习新闻还有英文的方式。我几乎用了一种学术化的语言为自己的借口找到理论上圆满的支撑,这么多年的读书,我已经能够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运用各种弗洛伊德的分析法说服自己。我甚至觉得这样的理由都不能用凡俗的语言来解释,否则就是庸俗化了,我的这一套高明的伎俩总会使得身边的人束手无策、哑口无言,我愿意这样说话,管他人听不听得懂。

 我用这样的自欺欺人蒙蔽了自己很多年,不愿觉悟。

    事实上,我只是个不断逃开,不愿负责任的孩子,我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惟有用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成长,证明自己的独立,证明自己的坚强,证明自己,不再是个孩子。

     我宁可他们认为我乖张,也不要他们同情的宽容。

     我的想法总是不停的,不断的内向到心里,就像我的老姐说的,“我总会莫名其妙的为你担心,自己与自己对话的女子。”就像有些人喜欢享受痛苦,我总是沉溺在旷世的孤独里面,无法自拔。痛苦还有疼痛能够让我感到自己的存在,病症成全了我的自我惩罚,我是那么嫌恶自己,嫌恶到宁肯眼看着自己,无作为的死去,我常常想只有血的鲜红能够刹住黑的戾气。

     因为受不了既有的生存状态而急于跟从前做个了断。

     我想离开。

     于是适时的去了北京,我只是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控制。我好想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彻底的放松自己。现在看来也许根本就不应该去,因为去就意味着做学问,不做就是对老师的对他不起。我的无法全力以赴让我终于心生愧疚跟我的导师说了一句“对不起。”并且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这在我这个傲视传统,又不愿与现实合璧的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我那个瞬间是真诚的,几乎用尽了我这一生所有的诚意。

     我真的觉得很抱歉。

     我记得,老师竟然有些仓皇的唤我孩子,他说“这孩子……”大概我一脸认真的神气让老师觉得很诧异,可是我知道这一声“孩子”是逼迫我涕零的原因。

     老师应该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也应该知道我心中有解不开的困惑,因为有一天吃早饭的时候,他突然跟我说:“心里有什么话就跟老师说说。就算是哭一哭也是好的。”我只是久久的、久久的没有抬头。

     所以在京的那些日子注定了我的心不在焉,有那么几次,我几乎可以明确的碰触到老师不悦,但是我无能为力。我没有办法使自己变得积极向上,在老师面前做个殷勤听话的好学生,这许多年我几乎一直都没有做到。

     在清华见到老师是我第二次见他,在北京瑟瑟寒风中再见到他时我几乎都要忘记了他的样子了。头一次见他是在从前的导师的办公室,那一次,我换了导师,没有思考,没有争辩,我就那么坦然平静的接受了既有的安排。我从来不相信跟老师之间的见面,小叙,那就像中国人常开的会议一样不可信,我对跟导师见面时的逢场作戏很反感,因为在我的概念里,师生之间的见面应该是直接的,真诚的,甚至不要寒暄的。这一点在我日后逢年过节送给我的导师礼物时,他的不推辞,让我很受用,当然这是后话了。我的导师很和蔼,说慈祥也不过分,是个很温文尔雅、绅士且风度的人,但是言语里有你不能违抗的坚决,让人没有说一个“不”字的余地,老师的来回张弛得很有道理,即使他不了解你。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感激那段日子还有后来的做论文,他的不逼迫,一如我的家人给我的那么宽容。

     我的导师身着藏蓝色衣装,是校园里最普通的高校老师的装束,坐在在斑驳的太阳余韵里,周身笼罩着一片异常祥和的光线,温润的不紧不慢的语速,适时的毫不张扬的手势,沉稳内敛的语调,温和的亲和力让人没有办法抗拒,甚至那些因为太阳的折射而变化了颜色的粉尘都染上了金黄的颜色,那么温暖。我知道是我的感觉还有心境因为这夕阳照射的缘故变得松弛,但是我得承认我的心里没有排斥。

     但是我抗拒跟任何一个人谈论论文,似乎不仅仅是论文,任何的我的生活的可以称之为重心的东西我都不愿意讨论,仿佛碰触到一点点都会让我不舒服,会给我压力,我就那么愿意在放纵和玩世不恭的边缘打一个,一个又一个不用负责任的回旋。很多东西我放不下尽管我很想放下,比方说这一纸文凭,比方说一个读了多年的书的人该有的生活,这让我总是想到诸葛亮,想到因为刘备的三顾茅庐而应允出山的诸葛亮,他本可以拒绝,过一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从北京回来之后的那个学期,老师开始为我们正式上课,因为人很多,没有特别的紧迫感,可是有一天一早老师打电话说会上小课,(就是专业方向一样的同学上的专业课)课程无论从内容到形式都严格了很多,严格到我的心里开始发怵,于是我想我是不喜欢上这课的。但是我知道我真正不喜欢的不是这课,而是隐隐觉出老师的不信任,提到论文我的顾左右而言其他,我的毫无思维与状态一定让老师很操心。

     我接受不了。

     那个时候,我在电视台实习,蛮辛苦,可是我很喜欢,那段日子时至今日我依然觉得是我此生最为幸福和快乐的日子之一。我就是很喜欢那些画面和声音,无缘无故的。但是我无法做到一心两用,上课还有论文,我没有办法敷衍,这一点上,我跟老师是有共识的,我们都是认真的人。我发短信告诉老师,我不喜欢上课,我问他为什么,我像一个女儿相信父亲一样相信着您。他回的很及时,大约很不解于我的态度,他的回复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大概是说如果不上课可以安心,允许我不上课,话说的很温和,但有愠怒,他自然有理由愠怒于一个学生的“不想上课”。他是那样不放心我一个人做论文,从始至终他是不相信我的。所以当他最后说“多保重,孩子”的时候,我只是盯着短信掉了两滴眼泪,应有的感动因为觉察到他的不信任而变得不纯粹。我说:“我会上课,老师放心。” 然后匆匆结束了我的实习生活,结束得很痛苦,就像了结了我的一段欢乐时光一样,那是我惟一一次觉得生活在好起来。当我最后一次面对制片,我觉得大势已去。

     课上得波澜不惊,然而我终于没有食言。

     直到我的论文初稿写出来,再没有跟老师就论文讨论过。这期间他的担心,他的不喜欢还有不信任,我统统都知道,但是他没有催促,他静静的等待给了我绝对的时间和自由,所以那个论文有机会做得很用心。直到我发了初稿给老师,然后在忐忑中等待他的说法,第二天他就打电话过来,说我的文字很出乎他的预料,把握不住我的文字的走向,要我再改改。我懵懂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初稿通过了。后来我去拜访他,他说其实一直最操心的是我的论文,没有想到竟然还是比较满意的一个。所以做论文的最后的日子,我一直有理由看着我的同学还在拼二稿、三稿,想想我那时候也是赌了一把,我赌我的老师可以欣赏我的论文,如果没有通过,我无力再做修改,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尽力了,全力以赴之后,再没有任何可以附加的东西,我总是这样认真、执着的不留余地。这让我觉得就像在汐止的山上看到天上划流星一样,有一种真切的满足。

     我的论文就是这样在一个异常看重论文的学者型的导师的手里,柳暗花明。我真的好感激我的导师,最关键的时候,他的不逼迫是一种莫名的安抚,也许他是无意识的,大抵几乎是确定的,大约还有放任自流,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无奈,但是结局总是好的,做论文的最后一个月里,我们怎样的努力,自己都要忘记了,但是记得结局是好的。老师给我的自由有很多放任的成分,但是我宁可认为那是宽容,我喜欢他唤我孩子,他对我的不期待让我很放松,这是多少多少年从未有过的放心,我真的有时候感到我可以在他面前把心放下来,不用承担太多的期盼,不用接受别人的同情。我喜欢他告诉我做什么,然后我去做,这让我总是觉得他就在我身边。

     现在我已经工作了,但是很不会为自己的人生谋划,老师还是会替我操很多心,我喜欢他告诉我未来的时间里做些什么,这种先知先觉的全能的大智慧即使叛逆的孩子也会情不自禁的遵从。我知道在老师的心里,我不是最好的学生,也不是他喜欢的学生,他甚至今时今日都不曾对我的能力深信不疑,但是我从不试图去了解我的老师,我对他也没有任何期待,我常常说,尊重是一回事,看重是另一回事,不管他日后如何评价我这个学生,我想我都不会太在乎,总会觉得没有所谓。平常心让我很感念我与我的导师这样张弛有度的关系,似乎我们谁都没有向前迈一步,我们之间是一个安静的,没有变数的漩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流淌,旋转,但是没有变化,就像一个充满了弹性张力的皮球,没有力量的来回,平静稳妥的待立。这种很有些哲学或者禅宗的意味,让我很是受用。

     我告诉我的导师“谢谢您给的宽容。”我不知道他是否理解我说的宽容到底在多大意义上跟旁的人说的不一样,但是他说“老师已能真切的感触到像女儿一样的爱,很温馨。谢谢好孩子。”我才知道原来我是有欲望的,我是那么愿意在老师面前做个孩子。可是为什么?最近,不是最近,读研的最后一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总是神经质的压抑自己的各种情感,爱、或者是恨,都没有让他们泛滥,我不要他们干扰我的判断。去陕北的这一趟,很巧合的跟老师说了,他说那他就放心了,要我记得“随身带药”。

     四个字,我在车子里,众目睽睽之下,泗泪滂沱。

     从陕北带了剪纸回来,本想第一时间送给老师,没有料到他年终好忙。我曾经有一位叔叔,可以说对我恩重如山,他总是忙,总是忙,一刻不停的忙,我对他的忙碌颇有微词,我总是不停的发信息打电话要他注意身体,注意休息,可是他不曾听过我的。后来,不晓得什么原因,他竟然选择了激流勇退,放弃了所有业务,解散了所有实体。现在的他终日郁郁寡欢,身体和精力大不如从前。我这才明白,有一类人是属于工作的,忙碌是他们生存的状态,工作就是他们的生活。我想老师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从不过分地说注意休息的话,也因为我从不试图去了解我的老师。

     说实话,我很钦佩我的老师,说崇拜也好罢。这个人很奇异,他是我见过的最疼爱自己女儿的父亲,也是迄今我的所见里做学问最为严谨的老师,他会为论证一个学术问题彻夜不眠,不辞奔走,也会陪女儿逛小寨,还有韩国城,为自己的宝贝儿唱周杰伦的东风破。我佩服他、尊重他是因为他的日子过得如此分明,生活与工作分得如此彻底,又合得如此不着痕迹,那些大开大合之间难能可贵的人生智慧是我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学得到的形神兼备。我也崇尚分开工作和生活,可我总是不经意间剔除了工作中模糊的生活之美,分得愈开,活着愈累,而老师的工作显然是有情趣的。

     我记得答辩那一天,每一个经历过硕士答辩的人都不能否认当时的紧张罢,我的导师跟其他的导师一起鱼贯而入的时候,就在落座的当儿,看到了紧张的我们,于是他踱着方步悠悠的过来跟我们握手,说“祝你们答辩成功。”我的论文终于在那一天擦着“优秀”的边儿走过,我很庆幸,这不是必然的结果,可是那一天我强烈渴望老师可以因为我而感到骄傲。答辩结束照例是最后一次隆重的“谢师宴”。席间,答辩委员会的主席略微喝的有些多,但是他说的话都是真理,他说读书期间,最重要的,最好的运气是遇到一位好的老师,他说这话时,我忍不住看了我的老师一眼,他还是一贯的深沉内敛,微笑着颔首,优雅的酒杯在他悠扬的手势中被徐徐举了起来。他还是微笑着,温和的走到我们身边,他用那一杯酒敬我们,恭祝我们毕业。整个席间,只有两位老师走过来敬我们酒,我的导师是其中之一。

    我真的很庆幸今生能做老师的学生。似乎头一次见他的那次握手,两手交接之间就注定了我们的平等。原来我喜欢的是这样自由的平等。从我毕业离校至今,三个节日,我都去拜望了我的老师,一次是父亲节,一次教师节和中秋,还有一次是元旦。第一次给老师的礼物是父亲节上最传统的花,之前我有问过他,我说老师喜欢植物么?他说不喜欢,我还是带了株植物给他,全不理会他会不会喜欢,原来从一开始我给他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个孩子的任性。我曾经说过,我可能是老师带过的学生当中,老师最不了解的一个,老师当时点头承认了,我想今天仍然是,但是我愿意我的老师了解我多一些,我愿意在他面前做个孩子,我愿意接受他给的自由的宽容。对于老师,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早已夹杂了些女儿对待父亲的情绪,无论我当他是严师还是慈父,都只是我的心境的不同而已。

     我收到老师的最近一条短信已经是我回家之后的第二天,是祝贺元旦的,那时候我跟我的父亲在一起,突然之间我觉得愧对我的父亲还有母亲,愧对他们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宽容不是宽容,为什么我那么贪恋老师给的宽容,就因为老师对我无所期待?家人的爱是我不熟悉的柔软,这让我很不习惯,但我不能否认他们爱我,因为爱我,所以期待,在他们过分呵护的爱里,我觉出压力,所以逃开。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想明白为何,为何我的家人给予我如此大的宽容,他们为我做的是光阴的味道里,记载的年轮间,最为艰辛、困苦的事情,少不经事的我只是玩弄了任性与固执,一味的肆意挥霍这天大的宽容。

     但是我忽略了,在外求学的这七年,每一年的我生日,父母都会打电话来祝福。我忽略了,我的静水流深的父亲不许别人触碰的青色的坚硬胡茬里,有我任性的把玩。我忽略了只要我开口,父亲总会千方百计满足我的承诺,不论对错。我忽略了每次离家,他都亲自送我到车站,目送着我的车子离开,冲我招手的人影慢慢的变成逗点,我还那么讨厌跟工作拼起承转合,跟家人搞离合悲欢。这些年,我的父母,他们爱我,但不能过分,他们期待,但不能彰显。我的敏感脆弱的内心里,见不得一点点过分的爱和压力,我的父母只能在两难中艰难的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因为我一生的愿望就是跟旁的人一样。

     我终于知道了,宽容是他们给的观照还有同情,但不是义务。大约很少有人知道我在毕业论文后记里头以怎样的心情写下“最后谨感谢我的父母和妹妹,谢谢你们这三年来给予的支持跟宽容”这样的字句,更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腮边有多少滑落的清泪。

     父亲有早起晨练的习惯,完了会顺道买菜。一大早,天寒地冻的,我说,我也去,他就同意了。风很冷很冷,但毕竟有阳光,虽然没有多少温度。我知道父亲不会打车,也不会允许我跟他步行,他喜欢自己骑车载着我走,我念大学那年就知道了父亲喜欢我坐在他的车后,喜欢我用慵懒的双手紧紧的箍在他的腰际,喜欢我把头靠在他的背上歪着脑袋讲话的样子。

     我的父亲喜欢女儿天性里温柔的一面,而不是无所顾忌的乖戾、隐忍还有沉郁。为什么我可以在我的导师面前流露轻易不愿示人的温柔?那是我骨子里最自然原始的东西,父亲给予的,我没有办法改变。

     于是我坐在父亲的身后,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宽阔温暖的后背上。歪着脑袋,我跟他说:“我的老师……”

     我们父女就以这样的姿态走在小城冬日的阳光里。

     突然地,好想说句谢谢……

                                                                                   作者: 尹晓蓉 | 2008年01月18日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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