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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的苦恼(唐山系列011)

已有 3498 次阅读 2011-8-14 21:14 |个人分类:唐山系列|系统分类:生活其它|关键词:学者| 院墙, 采石

生产队为我们盖好了房子,可是这所房子就空落落得在村子的最西头,没有院墙。其他人家都有石头砌成的二米来高的院墙,这样无论是上房也好,防贼也罢,都令人感到安全。我们的则不行了,只有弄些玉米秸来遮挡一下,好赖就算把房子前面圈起来,留出一个门,就算院墙了。这种玉米秸糊弄起来的“院墙”说实在的一点也不安全。晚上能钻进狗和黄鼠狼来,我家养的鸡就曾被钻进来的黄鼠狼叼走过。此外,玉米秸最高也就一米左右高,人家路过时我家在干些什么都一目了然。从现在的角度看,就是没有一点“隐私”。这令我们全家都感到很苦恼。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先这样将就着过。

万福庄的玉米秸队里一般不给农户,那是大牲畜的过冬饲料。每到收割完玉米之后,玉米秸都要送到队部。到冬天就用铡刀铡成饲料喂骡马等大牲口。那么我家的玉米秸也是生产队“开恩”,看我们没有围墙,给了我们一些,凑合着过吧,你们。玉米秸圈起来的围子在瑟瑟秋风中很快便干枯了。大窟窿,小眼子便显露出来,让人一看就觉得特别不舒心。尤其是靠近外围的厕所那里,更是让人感到尴尬。风一吹屁股感到一股凉气还能忍受,就怕解大便到一半时有人路过,还没完事就得赶紧提裤子走人。再回去时,大便又没有了,让人气恼。我那时年轻气盛,下决心一定要自己上山打石头砌墙。

万福庄的采石场也不让私人染指,我没有办法,只有自己另作他寻。还好,家乡就在山脚,其他所谓的不值得开采的地方还挺多。我就在村子的大西头选了一处还比较理想的处所干了起来。即便是这些地方,石头也是在厚厚的土里埋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起土,把压在石头上的土移开。这个工作量对我这个十六岁的孩子而言,还是相当大的。可是决心已定,就要咬牙干下去。老乡们并不看好我的所作所为,认为我这是胡闹。一个半大孩子怎么可能弄来那么多砌墙的石头来呢?于是各种风言风语也就传开了。当时父母已经开始了他们的“改造”生活,他们对我采石的举措不可能有任何帮助。这时我也有点儿像前面说过的“康大丫头”那样的“单干户”了!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劳作,“掌子面”上的土都被移走了,露出了一大块好石头。这块石头完全够砌我家的院墙的。就我一个人,不可能像正规采石场那样用炸药,而且如果用了炸药,很可能把这块大石头崩碎了。那可就完了,最起码我那一多星期的挖土工就白费了。好赖我那时已经学会使用手捶和短钢钎,这样我就在石头顺着纹路上打上楔子孔。在楔孔内放入相应的钢楔,再用那种专门的长柄锤慢慢击打那些钢楔。这个办法还挺奏效,石条便慢慢得凿了下来。石条还要破成所谓的“片石”,片石就是可以直接用来砌墙用的石头。从石条破成片石要用“白蜡杆”做柄的“狗头锤”一点点破。将近整整一个冬天,我基本就泡在自己的掌子面里。那时倒也好,没人来偷石头,否则我还要把铺盖搬过去守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那么大一块石头终于让我彻底抠了出来,留下的是一个大坑。我的“工程”完成了。然后又到生产队借来马车,那时我已经成了生产队的一员了。所以有权不通过父亲,直接去借。我的那些石头一共有十来车,整整拉一天。在我家前面堆起来一看,完全够垒我家的院墙的了。我为我的这项“壮举”感到自豪。乡亲们这时也对我刮目相看了。从那时我就明白了,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人说长道短,不要管人家怎么说,关键看你怎么做。只要做成了,谁也说不出什么了!不得不承认,我自己单独一个人去打石头有积极的一面,尤其是对自己意志的磨练;但同时也对我的身体造成了比较大的损害,为我二年后的疾病复发埋下了伏笔。这些都是后话,我会慢慢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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