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满足全球日益增长的人口对生存和福祉的需求，许多自然资源被过度开发并产生了大量废弃物，这导致了生物多样性减少、生产力下降和环境污染等各种形式的生态系统退化问题，严重威胁着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为此，在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和“生态系统恢复十年”等计划的倡导下，生态系统恢复的目标和重点正从单一的生物多样性保护逐渐转变为多种生态系统服务功能提升和社会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多目标协同。近年来，生态系统恢复在关键技术研发以及生态、气候和社会经济效益综合评估等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在关键技术创新与研发方面，第三代演替(tertiary succession)、框架物种(framework species)和再野化(rewilding)等新方法已成为近年来国际研究的热点。古生物学和微生物学等领域的新技术可以在多个时空尺度重建不同生物之间的联系和生物地球化学循环过程，被广泛认为是未来生态系统恢复的核心技术之一。此外，“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等理念的发展为协调生物多样性、气候变化和人类福祉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案。因此，近年来生态系统恢复技术的发展已经从传统的单一要素修复转向动物、植物和微生物之间联系的重建以及生态系统恢复力的综合提升等方面。

在生态系统恢复综合效益评估方面，识别全球生态系统恢复优先区和关键自然资产，强调对生态系统多功能性和稳定性的整体提升，辨识生态恢复过程中限制性因素和阈值以及减少生物同质化等问题，为全面开展生态恢复实践奠定了基础。此外，虽然生态系统恢复正逐渐成为缓解气候变化的重要策略之一，但近期的研究表明仍需进一步完善其气候效益的评估指标体系和方法，以避免夸大生态恢复的气候效益而降低对重点行业碳减排的要求。而在气候变化背景下，如何综合权衡生态恢复的生态和社会经济效益与成本，是实现生态系统恢复与可持续发展全面融合的关键挑战之一。

虽然近年来生态系统恢复研究已取得了一些阶段性进展，但未来仍需在以下几个方面继续完善：

（1）制定更多长期有效的生态系统恢复监测方案、适应性管理策略以及配套政策和法规；

（2）加强生态系统恢复关键技术和方法的研发和应用，尤其是针对矿区和旱区等恶劣环境；

（3）加快从以生态效益为中心向多目标协同发展的转变，以实现生态系统恢复的可持续性；

（4）制定综合评估生态系统恢复效益、成本和风险的标准，确保不同利益攸关方在共享利益的同时也能分担相应的风险和成本；

（5）实现生态系统恢复的多目标协同，需要生态学、社会经济学、管理学和工程学等多学科的交叉融合与通力合作。

生态系统恢复对于改善生态系统质量和缓解气候变化具有重要意义，但如何在生态恢复的同时提升人类福祉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挑战。通过不断完善生态保护政策，创新研发生态恢复关键技术，增强生态保护意识和吸引多主体参与，持续推进生态系统恢复，优化其生态、气候和社会经济效益的多目标协同，是实现全球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因此，从系统性的角度探索将生态系统恢复与可持续发展相结合的最佳方式，是协调变化环境下人与自然关系的重要途径。

责任编辑

孙潇昊   香港理工大学

肖梅玲   中国科学院长春应用化学研究所

作者简介

傅伯杰，中国科学院院士，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英国爱丁堡皇家学会外籍院士，美国人文与科学院外籍院士，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研究员。主要从事景观生态学与自然地理学等方面的研究。曾获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两次、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中国科学院杰出科技成就奖、何梁何利科学与技术进步奖、国际景观生态学会杰出贡献奖和欧洲地球科学联合会“洪堡奖章”等，获“科技盛典-CCTV2019年度科技创新人物”、“全国杰出专业技术人才”、TWAS联想科学奖和陈嘉庚科学奖等科研奖励和荣誉称号。

吕一河，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研究员，中国科学院青年创新促进会会员，入选科技部科技创新领军人才，兼任中国生态学学会区域生态专业委员会主任。主要从事景观生态保护、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与可持续发展等方面的研究。曾获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陕西省科学技术一等奖和中国科学院杰出科技成就奖等学术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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