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习惯了挂号，然后广播喊号就诊。筹备诊所时，我们为挂号费多少纠结了一阵子。后来咨询办诊所的其他同学，他们说小诊所哪有挂号的，都是收费时补挂号。我们也就入行随规，改变模式吧。

昨天，一老者前来，进门就盘问收费的程序，我跟他讲了这个规矩。他转身要走，我连忙问他什么事？他说：就是想拿个脉。

我说：可以的，让他坐了下来。细摸其脉，端直而长，指下挺然，典型的弦脉。观其神气，有莫名烦恼，坐立不安之态。于是告诉他：“你的性子比较急，比较敏感，容易发火。”他连忙称是，“今天还看了康宁医院，他们开药主要是帮助睡眠。”

边说着边拿出药来，“这个是左匹克隆，每晚半片；这个是艾司唑仑，每晚1片......我原来睡眠很好的，后来受到一次大的伤害，再也睡不好了。”他是沈阳人，退休后来深圳和孩子一起住。我告诉他，按照医嘱做，定时看医生。平时不要发火，发火会伤身体的。他连忙说“对，对，对。”但有些为难的样子。

我说：“咨询不收费。”他站起来，给我鞠了一个躬。看着他满意的走了出去，我心里升起了发自内心的成就感。

其实，诊所开张以来，遇到了不少咨询者。他们就是来了解了解健康常识，疾病康复的事情。反正病人不多，与他们聊一聊也能够增加自己的见识。例如，1C栋的老太太过来，她说自己的糖尿病，过去服用二甲双胍效果很好，现在吃一片药血糖降不下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让她拿药片来看，结果过去医院用的是进口药0.5g的，现在自己买的是国产药0.25g的。我要她一次两片，血糖又控制好了。4B栋的小伙子，患有胃食道反流，他把制酸药当成止痛药，疼痛时才才用。我让他规范用药，病情就控制 好多了。......，虽然都是一些常识性的失误，但对患者、对疾病而言，却来不得半点马虎。看到他们满意地离开，我心里也特别开心。

记得在医院上班到时候，我也能从与患者的聊天中彼此获益。有一次看特诊，一位患者进来就告诉我：我再也不找那个医生了。我问了医生姓名告诉他，这是我们医院的顶梁柱，长期在临床一线，经验非常丰富。他说，“我就是受不了那个气。本来还是熟人介绍的，但他每次看病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本来想坐近一点便于交流，他立马要我坐到指定位子，故意要显示自己的身份。”的确，临床上的医生各不相同。有些医生，不是自己开的化验单绝不会解释，除非重新挂号。有的医生比较随和，只要自己有时间就尽量满足患者的需求。

中国有句俗语叫“店大欺客，客大欺店”。记得一位好同事的儿子，从区中医院调来我们医院的时候很有感慨：终于找到了当医生的感觉。他的感慨表明，我们这个社会仗势欺人的情况比较严重，也是千百年来等级社会的痕迹。一个丛林社会，“大鱼吃小鱼”的现象就会演变为社会百态；如果一个崇尚平等的社会，互敬互爱才会蔚然成风。我希望在中国，无论什么人都享有自己的一份尊严。大家既不因为有权有势而滥用，也不因为草根平民就自行惭秽。

我自知，我们在过去的医院里没有“店大欺客”的表现，那么今后的小小诊所，也不希望出现“客大欺店”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