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王华祥在贵大附中的日子

   冬雨霏霏，今天下午到万东，购洗墨钵一碗。顺便浏览了一下旧书。在一家专卖书画的书店看到一本《王华祥和他的飞地艺术坊》的画册。我翻了一下，不出所料，果然就是曾经在贵大附中教过我们美术课的王华祥老师。画册上一位胖胖的，光头，微笑着，嘴唇有一种桀骜。很有艺术气质的画家。我仔细辨认，面目依稀还是那位王老师，沧桑使他更具有魅力，看他很酷的锅盖，就知道这是位很自信，很独特的艺术家了。

    看看介绍，华祥老师现在已经是中央美院的教授，艺术名流。著名版画家和油画家，还发明了将错就错的美术教育理论。自己搞了个飞地艺术坊，弟子众多。这本书就是他们的作品。想起华祥老师，他肯定是没有我的印象的。就像一个定律，大多数老师记不住学生，但学生却能记住老师。王老师在附中的时候，大概刚刚从省艺专毕业没有多久。时间是83-84年吧。一般在中学，美术这些都属于边缘课程。那时，能有一位绘画专业的老师是不多的。王老师当时是学校的独特风景。现在想起当时的样子，已经模糊了。但还记得当时他是黑黑的长发披肩，高大身躯很瘦，脸形棱角分明。一般都穿夹克，蓝色牛仔裤。平时话不多，很孤傲。一放假就开绘画培训班，他自己画，也指导学生。那时贵大很多子弟都去学。记得我好当时也去过一次他的绘画班。和王老师是否有谈话，都忘记了，也许有吧。那时，我还比较喜欢画画。王老师给我们上课很有个性，也很能启发人。他上课的时候，语言丰富，趣味盎然。每次布置的课堂作业也非常有特色。他不是那种呆板灌输美术知识和概念的老师。他非常强调艺术的灵气和感悟。艺术靠灵性，靠体验，也许那时“将错就错”的理论就已经在他心中酝酿了。但那时候，同学们都意识不到这一点。绘画课一般纪律都很差，王老师显得很无奈。记得有一次课堂挺吵的，他一怒揪出一位说话有点大声的女生出来。王老师显得也很无奈。也许当时王老师没有弄清谁在闹吧，这个女生认为自己很冤枉。王老师那时很年轻气旺，一气之下，把她赶出了教室。但这位女同学不依不饶地几次推开门进来。后来怎么处理的，我也不记得了，好像王老师也显得很无奈吧。华祥老师当时在附中，没有什么知音，很苦闷，脾气有时比较抖。  

    华祥老师当时想考中央美院。他非常有理想有奋斗精神。按说就在中学这样混混也可以了。但他很发愤。理想之火燃烧着。当时他住在附中二楼的一间斗室里。房间到处贴有英语句子和单词。他随时都在背英语。一到周末，他就出去写生。一次看见他背着画架，啃着一个苹果，长发在风中飘舞。我们笑着喊“王老师您好”，又去画画吗？他回过头来，愉快地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凡高在阿尔每天迎着太阳徜徉在麦田之间，眼睛冒着火，那般欢乐。也许，画画的时候，他最感到幸福。当时他弟弟也在附中读书，也喜欢画画。天道酬勤，王老师实现了理想，考上了中央美院，北上帝都。他和弟弟一起走了。从此再也没有见到他。后来在罗强烈的《贵州现象启示录》那本书中看见他的作品，知道他很厉害了。华祥老师在附中的日子不长，但影响颇深。不少贵大的孩子都走上了绘画的道路，如我的老同学勇君等，后来读了贵州艺专。王老师离开贵大附中大概有二十八年了吧，附中那栋楼还依旧如斯。我也几乎忘记他了，但偶尔看到他的画，长发的背影依然如在目前，他那种执着艺术，自强不息的精神一直为我暗暗钦佩。

   最近常写点生活细流中有过交往或知道的人，没有遗忘的名字。叙述他们，感觉时间如烟，保留生命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