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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征帆:结思如回川——怀想我与胡文彬先生交往的点滴

已有 437 次阅读 2024-5-2 12:19 |个人分类:学术问题研究(2017--)|系统分类:科研笔记

郭征帆:结思如回川——怀想我与胡文彬先生交往的点滴

推荐郭征帆文 黄安年的博客/ 2024052发布,第34639篇)

 

【按:为纪念我国当代著名红学家胡文彬先生逝世三周年(1939.10.26-2021.5.1),这里发布文史学者郭征帆先生惠寄图文并茂的《结思如回川——怀想我与胡文彬先生交往的点滴》一文。】

限于技术原因,图片略作处理,请见谅。】

原创 郭征帆 贵州省红楼梦研究学会 2024-05-01 13:48 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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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文彬先生

  (1939.10.26.~2021.5.1.)

 

 

胡文彬先生,当代著名红学家。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红楼梦学刊编委、中国红楼梦学会学术委员会主任、北京曹学会顾问。历任《新华文摘》编辑、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副所长、中国艺术研究院学位委员会副主任、中国红楼梦学会副会长等。胡文彬先生是新时期红学发展最主要的推动者之一,他以其丰富的学术成果和重要的学术影响而享誉红界。  

胡文彬先生生前十分关心贵州红学事业,1984年贵州省红楼梦研究学会成立时,他亲临现场,代表中国红学会对省红学会的成立表示热烈祝贺,还作了精彩的学术讲座。1985年全国红楼梦学术讨论会在贵阳召开,他与贵州红学的同仁一道为会议的圆满举办付出了辛劳。2016年8月,胡文彬先生不顾年事已高,再赴贵阳,目验《种芹人曹霑画册》,并与贵州红学同仁亲切座谈。更值得一提的是,胡文彬先生从1988年起至2000年,担任《红楼》杂志特约编委长达十二年,为贵州红学的发展做出来重要贡献。  

今天,正值胡文彬先生逝世三周年的日子,我们特发布郭征帆同志的纪念文章,谨此表达对胡先生的崇高敬意和深切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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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贵州红楼》,2016年,第3期

          

 

结思如回川

——怀想我与胡文彬先生交往的点滴  

郭征帆  

胡文彬先生离开他钟爱的红学事业、离开他关爱的红学友朋已经三年了。作为一个得到先生关怀的红学爱好者,时常会想起和先生交往的点点滴滴,没齿不忘。  

第一次知道先生的大名,是通过87版电视连续剧《红楼梦》,先生作为该剧的副监制,名字出现在编剧后,所以印象很深刻,那时我就在想能在电视上出现名字的,一定很了不起。90年代中期,我结识了同城的杜福华先生,杜先生是中国红学会的初代会员,在《红楼梦学刊》发表过《试论〈红楼梦〉后四十回仍为曹雪芹所作》一文,出版过《封建末世破天的武器——〈红楼梦〉迷宫剖析试论红学的悲喜剧》一书。杜先生对我说,胡先生对人很好、很热情、很真诚。杜先生的著作序言里有过这样的记载,胡文彬先生在第五次全国《红楼梦》学术讨论会上对杜先生说:“有人向我汇报,你同张锦池一样,从1973年就开始研究红学了。你在红学各个方面都有突破,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以后你如去北京,来我家里,我把你要的资料复印给你。”彼时,一位敦厚长者的形象就在我的心中建立了起来。  

与先生在红学研究上有直接的交往,还是在我工作以后。我的第一个工作岗位是铜仁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现铜仁学院)学报编辑部的编辑。在2002年初冬时节的一次编务会上,同仁们都觉得刊物的栏目设置没有特色,要把刊物办活、办得有一定影响,就要走特色办刊之路。讨论时我结合自己的思考,提出了开办专栏的想法,向专家约稿,既能提升刊物的质量,也能扩大刊物的影响。主编认为可以试试。但是,办什么专栏呢?我说,红学是显学,也是学术研究的热点,明年恰逢曹雪芹逝世二百四十周年,可以此为主题办专栏,向红学界的专家广泛约稿。经过同仁们的讨论,大家认为我的提议可行,并让我负责专栏的建设事宜。于是,我们就给包括胡先生在内的知名红学专家、中青年红学骨干广发约稿函,得到了大家的积极响应和热烈支持,“纪念曹雪芹逝世二百四十周年”专栏果然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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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文彬先生为铜仁学院

          红楼梦学会的题词

 

 

第二年我们又以此为基础,更名为“红学大观园”,继续开办红学专栏,并聘请胡先生等为专栏的顾问。胡先生不仅从研究红学的情感上支持我们,更是不计稿酬的多寡,将他的大作《悲喜千般同幻渺——甄士隐之“隐”与贾雨村之“存”》《落纸烟云遍大千——〈红楼梦〉“配角”艺术谫论》《通官话京腔易,谙文献典故难——〈红楼梦〉校勘商兑》交给学报首发,先生以他的真诚和无私增加了专栏和学报的分量,编辑部的同仁无不为先生的倾情支持表示感动和敬佩。所以,当我2006年冬因公到北京出差,行前主编了解到我有此之行(彼时我已调到中文系工作)还嘱咐我无论如何都要去拜会一下胡先生,表达对先生的感激之情。其实,此前我已和先生联系好了,于是,就有了我和先生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十月中旬一天的中午,我办完事后,即按事先约定的时间来到惠新北里甲2号胡先生的住所。先生开门一见是我,非常热情地将我迎进客厅就座,然后给我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先生满面笑容地说:“来,赶紧喝杯热水,你一路上辛苦了。”先生的嘘寒问暖,让我这个山里来的人倍感亲切,在红学大家面前也少了几份胆怯和惶恐。交谈中,先生问了我当时贵州红学界和学报红学专栏的建设情况,还关切地询问了我工作的情况,先生嘱咐我一定要多看书、勤思考,在学术上不要跟从、服从、盲从,对红学研究中的所谓新说、奇说、异说更要有辨析的眼光和守住学术道德的定力,要有自己的学术品格。先生还带我参观了他那坐拥百城的藏书和搜集的各种与红学相关的资料,还有那一万多张卡片。我相信,凡是和我一样到过先生家的师友都会为先生手不释卷、一丝不苟、业精于勤的治学精神所折服。先生之所以能成为红学研究的一代大家,靠的不是河汉斯言、不是哗众取宠、不是表面文章,而是脚踏实地,先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学者,他做的是实实在在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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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胡文彬先生合影(摄于先生书房)

 

 

 

我们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到了饭点,为了不打搅先生,我起身准备告别。先生说:“不急不急,咱们爷俩难得一见,吃了饭再走。”我还来不及推辞,先生就边穿上外套边说:“走,我们就到附近的一家餐馆,我请你吃烤鸭。”东北人的爽快与真诚深深地打动着我这个毛头小伙。席间,我们把盏言欢,又畅聊了许多学界轶事。这便是我在先生去世后,悼念先生七绝中的第一句“犹忆京华饮玉杯”所指之事。那情景,真是铭记于心,难以忘怀。  

在我与先生的交往中,还发生过一件重要的事情。  

2009年8月间,几个比较活跃的红学网站突然出现了《红学的昨天、今天和明天——胡文彬与明报新闻网记者一席谈》这篇文章,主要内容就是说胡先生批评红学界不作为、乱作为,而真正有作为的是他胡文彬。一时间蜚短流长,莫衷一是。我看了那篇文中所谓胡先生的谈话,觉其不可能出自先生。首先,文章查不到源头,也是某人转发的;其次,以先生的为人,绝不会做此尊己卑人之事。当时我就感到事情不妙,先生遇到了舆情危机。加之先生又不上网,估计还不知道有此谬种流传。于是,我就赶紧打电话给先生,将情况一一告知。先生听后,很是惊讶和气愤,他说从未接受过什么明报新闻网记者的采访,也根本没有说过文中的那些话。先生对我说,他不会上网,委托我发布一个声明,以正视听。我拟好声明后,又通过电话念给他听,经先生同意,声明在古代小说研究网的论坛发布,全文如下:

        胡文彬先生的委托声明

近日网上流传《红学的昨天、今天和明天——胡文彬与明报新闻网记者一席谈》一文,现就此事委托郭征帆同志在中国古代小说论坛作如下声明:  

本人从未接受过任何所谓《明报》记者的采访,从未发表过该文所列的谈话内容,《红学的昨天、今天和明天——胡文彬与明报新闻网记者一席谈》纯系伪造、谣言。某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损人利己,这种行为应当受到谴责,本人亦不放弃以法律捍卫尊严、名誉的权利!  

                         特此声明!

                          胡文彬 

                      2009年8月28日

 

此后,黄安年先生也在学术交流网上为先生发布了类似声明。没过几天,这场或许预谋制造的“红学危机”就偃旗息鼓了。事后,先生还专门致信与我,对及时代为声明,遏制事态发展表示感谢。于我而言,只是做了一件为维护先生声誉、红学声誉应该做的事情,生事者对我或恨之入骨,但我心无悔。  

最后一次与先生见面,是2017年在深圳召开的全国红学研讨会上。那时,先生虽年近耄耋,但依旧神采飞扬、精神矍铄、谈笑风生。在会后召开的中国红楼梦学会第八届会员代表大会上,先生当选学会学术委员会主任,这是众望所归。我则首次当选学会理事,倍感荣幸之余也惴惴不安,生怕个人的浅薄有负学会的厚望。先生鼓励我:“把心放宽,做好自己的事。”是啊,能力有大有小,但只要尽力而为、全力以赴,也是能有所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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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胡文彬先生在深圳合影  

 

 

 

深圳会议闭幕后,我与先生欣然道别,期待来年再聚。此后两年,因没有全国性的红学研讨会,故而也没能和先生再见;2020年又爆发了新冠疫情,相见更是遥遥无期。不过好在先生学会使用了微信,我们便借此联络。  

2020年10月22日中午1时1分,先生给我发来了信息:“久不见甚想念呀!”“你的名字永远忘不掉!给我一个详准的寄书地址吧!”我当即回复先生,感谢他老人家对我的惦念,我也是非常想念他的。先生问是否给我寄过《历史的光影——程伟元与〈红楼梦〉》这本书,我回复这本大作已经在当当网购买了。先生说:“以后凡我的书不购!告诉我地址一定寄的!”我回复:“好的,谢谢您。总觉得向您要书,不好意思。”先生说:“太呆了,有啥不好意思呀!你心地纯良永不会忘!”先生总是这样用温暖人心的话,鼓励着我。

 

10月25日晚,我们又通过微信联系,先生告知第二天一早还要去香山开会,要早睡,于是就向先生道了晚安。通讯的时间定格在19:59,这是先生生前和我的最后一次互动……  

2021年大年初一,我照常给先生发微信拜年,先生没有回复。当时还想可能先生正在忙碌着,也不便打电话叨扰。后来读了任晓辉先生的《送别胡文彬老师》,才醒悟过来,那时先生已病骨支离,入院治疗。先生当时没有回复我,当是不想让我为其健康担忧,先生或也还期望康复后再叙情谊。可是,先生没有等到这一天——  

2021年“五一”节这天,尊敬先生的友朋、爱戴先生的友朋、景仰先生的友朋,都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胡文彬先生逝世了!  

先生带着遗憾离开了他未竟的红学事业,先生带着不舍离开了他关爱的红学友朋……  

今天,我们纪念先生,就是要“铭记”。铭记先生为红学的发展做出的不赏之功,铭记先生团结学界怀仁修义的德行,铭记先生殚精毕力的勤勉精神。唯其如此,我们才能在前辈学者铺就的阶梯上走得更稳、走得更久、走得更远。  

 

本文原载:顾斌主编,《〈红楼梦研究〉第六辑专刊:石头的呼唤——著名红学家胡文彬先生纪念文选》,朝夕出版社202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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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郭征帆 王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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