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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时代:悠长假期——我的大学(二) 精选

已有 3882 次阅读 2012-2-20 21:40 |系统分类:观点评述|关键词:学者| 考研, 大学, 时代, 生命, 好友

     大学时代,始终觉得游离在集体边缘,即使大三改选时高票当选了两个班的团支部书记,甚至大四时连班长的工作也接过来一大半,但仍然觉得没有完全融入集体。毕业吃散伙饭时,我和其他班干部操持、收尾,看见同学流泪诉说离情,还有个女生伏在她喜欢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拒绝她的男生身上痛哭流涕,难以自持,看得出这几年还是有人没有虚度青春的。但是我始终没有流出惜别的眼泪,毕业之后也极少上大学校友录,我想可能一开始自视过高,一直就没有想认真融入吧,所以如果大学的同学们已经忘记我,那我也没什么好不平衡的。算起来,大学时代,就只有几个不错的朋友而已。
 
       三五个好友 F4、阿冰。入学之后,很快和同宿舍的培培、小静、素芳成为好朋友,虽然不同班,但却同出同入,同吃同住。大一流行台湾偶像剧《流星花园》,我们很快就以女F4自比,那时候培培喜欢凤梨头的暴龙和忧郁的仔仔,我就偏爱冷门的美作,因为他的笑容实在太灿烂。
 
       我们四个性格完全不同,培培是娇娇女,长得漂亮家境不错,比较在意享受生活,基本上不爱学习,成绩只要不出格就行;我呢,就是整天神游,无心向学,参加各种活动希望填补青春的空白,但仍然觉得心里很空很空;小静和素芳是比较能约束和要求自己的人,一入学就分别加入了学生会和团总支,而且学习上不会放纵自己,貌似四年都拿过几次奖学金。但是她们两个性格也不一样,小静是乖乖牌,很懂事,是按部就班尽最大努力的人,课堂笔记都抄得非常整齐有序;素芳是有点看透生活,而要适应和改变生活的人,事情都收拾得井井有条,比较能干,也有点小自恋,貌似当年喜欢张爱玲。
      记得我们四个似乎没闹过矛盾,就我和培培冷战过,谁也不理谁,但是心里完全没有生气,就想谁先说话就输了,一定要撑住。为了纪念友谊,我们买过四个同样的小鱼发卡,我是蓝色的,她们有粉有黄,培培逗我说这种冷色调只有我驾驭得了 。因为我性格倔强,有时在四人中比较强势,还好她们愿意包容;不过因为我经常迷糊和出糗,比如说倒垃圾连簸箕一起扔掉、查六级分数出错庆祝完才发现根本没过,所以也常常沦为她们的笑柄。嘻嘻哈哈的日子没那么孤单。小静和素芳毕业后回各自家乡当了老师,素芳为了婚姻又去了南方,现在都过的不错,培培则因为好的机缘去了全球知名外企当白领,也在北京。
 
      阿冰跟我是同班,刚入学看她个子高大,老皱着眉头,一副愤青状,我有点怵。后来因为我们俩学号挨着,共用一张实验台,渐渐熟悉起来,才发现有很多共同爱好,文学啊、音乐啊、价值观等都能谈得来。阿冰能力很强,上学时是全校的学生会副主席,经常操持各种活动,跟老师们关系处理得也非常融洽,整体上比我成熟很多。而且家境不错的她一点也不娇纵,经常教育我不要剩饭,要是我挑挑拣拣不吃,她就当我的面把剩下的全吃掉,这样现身说法,让我四年都不敢剩饭。现在也在北京,经常见面,她瘦了很多,比以前变得小女人了。
 
      唯一的男生朋友。大史是大学男生中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我们学校男生少,大史是系里长得最好看的男生(不娘),个子高高的,气质现代又柔和,我觉得他的长相可以做演员的,就是眼神有点晕。因为女朋友在外地,大史常常独来独往,有一阵子跟我、阿冰熟悉起来,就常常一起玩。我的第一部手机,是大史帮忙选的,很喜欢,可惜北京实习时被偷了。
      大史比我神游得还厉害,经常眼神涣散,不知所谓,就聊起足球、打口带什么的才两眼放光。因为老跟大史一起出入,难免被同学们说些有的没的,我没太在乎,但后来在阿冰口中都演化成一个“她比你先到”的遗憾故事,呵呵,有点无语。我认真自问,还真的不是这样。大史因为家庭条件优越,所以思想跟我完全不在一个层面,我还在想毕业后找份好工作认真奋斗,大史却希望以后每周能工作两天,休息五天,他甚至还说过置田养牛的田园梦想。大史花钱没有节制,按月问家里领生活费,不到月底就光了,有次去食堂的路上碰见他在路上徘徊,才知道没钱吃饭了,就哭笑不得地帮他买饭。他有洁癖,不让同宿舍男生坐他的床,别人用了他的杯子,他就把杯子送人家了......
       我和大史一起去爬山、一起去新开的超市闲逛,一起在学校附近的立交桥上驻足聊天,他给我讲他和女朋友怎么走到一起的,讲他的足球;我就向他诉说我的迷茫。一个小城,两个都在神游的人,一段悠闲平静的时光。
       大史是我的大学同学中精神世界比较不同的一个,我有时候看他像是外星人,虽然现在不怎么联系,但那时候认识他挺高兴的。
 
        残酷的生命体验。一些挫折,常常让我在心中默默喟叹,但是没有想到这些所谓挫折在生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大一下学期开学没多久,就听说了高中同学L永别的消息。虽然知道她一直在生病,虽然知道她可能没那么快好,但绝对没有想到她的生命会猝不及防地凋谢,这是我们年轻的人生没办法想象和负担的生命体验,好残酷。
       散布在各地的高中同学们在那一天纷纷哭泣......我的Stone也哭着打给我。我为L扼腕伤心,也更心疼他,但却觉得什么安慰都苍白无力,非常难过。 L是漂亮聪敏的女生,要不是高中时代和我喜欢同一个男生,我想一定可以跟她成为很好的朋友。刚过去的寒假我还打电话问候病中的她,听到她的声音像以往一样清脆明快,不料竟成绝响。这么多年来,我时常还是会想起她,07年实习去她当年考上的大学采访,在学校走了一圈,心中默默地缅怀了一番。有时候,我一想起她,心里陡然就会生出一些勇气,正像《新不了情》的片尾所说,如果人生最坏不过如此,那生活还有什么可怕的?虽然她的生命太短暂,但有一件事稍可告慰,那就是她永远以最青春美丽的容颜留在了我们心里。
       这还没有完。大三到大四之间,同宿舍的一个姑娘DM回了家,再也没有回来。她选择在自己家结束了年轻的生命,原因大抵是对生活、爱情期待比较高,但是现实却难以实现吧,这也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当时非常惊骇。她的父母更是完全不知道孩子为什么想不开,充满怨气地找到学校,坐在我们宿舍跟系里要说法,看上去非常愤怒和凄凉。这种场面我第一次见。当时脑子很懵,第一感觉是难以理解,觉得DM这样做实在太不值得,怎么对生命这么草率呢?怎么这么不顾惜父母呢 ?我惊骇地告诉大史这件事,大史却非常平静地说,你以为活着就一定比死去更有价值吗?不能以你的观点衡量别人。我惊呆了......当时的我,真的太年轻。
       现在想起来,只后悔没有更多地关心她,只希望她在天堂都好。
 
       曲线救国关键一步:考研。大三,我和很多同学一样准备考研,但我又是个异类,我准备放弃化学专业,转考喜欢的新闻传播专业研究生——因为实在不愿意面对一辈子做中学化学老师或者在实验室做化验的漫长人生(几年之后,才开始修正自己讨厌实验室的观念——做科研应该是最能够体会创造带来的无可比拟的快乐吧)。来北京之后,发现像我这样换专业的人很多,但当时在学校几乎没人听说过这种事,所以我算是比较大胆的。
      其实心里没底,新闻传播算是热门专业,我只是凭借自己所谓的一点文学功底想试一试,所以根本没敢报比较喜欢的北广,而是选择了比较稳妥的H大。十几本参考书目都不知去哪里买,开学路过H大下车买了一部分,大史帮我借了他同学一本《传播学概论》、高中同学HYP邮寄给我一本她的《新闻采访学》,后来也都没还他们,现在还在我的书柜里摆着。
      不再游荡,开始备考。完全是自学,有时候复习不得要领,同时也不知道自己选的这条路对不对,因为没有必胜的决心所以也没办法全情投入地准备,学着学着就觉得有点懈怠。做不到每天把自己钉在自习室座位上,后来我索性也不去自习室了,一个人在宿舍里学习。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打开收音机,听一会“真情老唱片”的经典老歌,阳光洒进宿舍,惬意得很;傍晚六七点钟听一会电视剧广播,晚上十点多钟再听一会音乐节目,那个考四六级用的小收音机陪我度过了这一段寂寞的备考时光。
      考完等成绩的日子才真叫难熬,因为同时也在找工作,按学校的培养目标,我得回家乡的中学当老师,而且还要托关系才行,家里真的辗转帮我找了人,我带着笑容跟对方吃饭,但感觉每一口吃下去的都是屈辱。而且,就在那个寒假,知道已经不再属于我的他,带着体面的女朋友回家见父母,即将开展光明的人生新阶段,我却只能心如刀绞地站在悲情的人生路口,不知要走去哪里。成绩出来了,又一次擦边上线,我逃跑一般回学校准备复试。为读研也纠结了一阵子,但是我当时还不知道,这是我迈向喜欢的城市和喜欢的工作的曲线救国之路的关键一步。
 
       回想大学四年,我似乎有三年都在漫无目的地游荡,只是在最后一年做了一件重要而正确的事情,而游荡的那几年很像是一个长长的无所事事的假期。读研时看日剧《悠长假期》,里面的台词很经典:在人生不如意的时候,就当是上天赐予的一个长假,不要勉强,不要焦躁,就享受这个假期吧,将身心付诸于自然,不久一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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