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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的两重生活
武夷山 编译
(发表于《新华书目报 科技新书目》2010,5,6)
《美国科学家》杂志2010年3-4月号发表了1981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兼诗人罗尔德. 霍夫曼的文章,《两重生活》。文章说:
Ansgar Bach与我本不相识。多年前,他写信告诉我,说他有一回在纽约市47大街钻石区发现了一家书店,在书店里他碰到了我的第二本诗集Gaps and Verges(缝隙与边缘),上面还有我的签名。这家书店的广告语是,“智者在此搜书”。他在此搜书,邂逅了我的诗集,写信告诉我这段事,交了我这个新朋友。
于是,我在网上搜一搜他是何人。当然,一键入“Bach”,就出现一大串关于音乐家巴赫和巴赫音乐节的记录。不过,最终我还是发现,这位Ansgar Bach是位化学家,供职于德国柏林自由大学化学系。有意思的是,他还开了一家小公司,叫“文学寻踪”,专门组织游客去德国著名文学家故居或其生平所系的其他地点游览,或是到这些文学家作品中描写过的街道场所转一转。
显然,他的生活路径与多数科学家不一样。不过,像他这样过着两重生活(一是作为科学家的生活,另一重是追寻其他兴趣爱好的生活)的科学家也有一批人哩,我也是其中一位,我酷爱文学艺术。
他与我一直保持通信联系。他后来寄给我一本他发表的侦探小说Ukrainische Verbindung(乌克兰的关联)。该书的部分情节发生在波兰城市利沃夫(L’viv),这个城市与我的出生地只有60公里左右的距离。
2002年,他到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访学一个月左右,这个学校离我的工作单位康奈尔大学很近,他来拜访我非常方便。见面一看,原来他才30多岁。与多数德国科学家不一样的是,他从未来美国做过博士后研究。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在德国是世界科学中心的时代,几乎每个美国化学家都要到德国去一趟,现在倒过来了。在我的科研团队中,先后有22位来自德国的博士后人员参与研究,每人呆1年左右。
当晚,我们一起用餐。他告诉我,他一直热爱化学,一直喜欢阅读,尤其是读德语文学作品。拿到博士学位后,他去一家涂料公司工作了几年,不怎么开心。不过,至少他那部侦探小说中,部分情节是以这家公司为背景的。后来,他的“文学寻踪”业务倒挺红火的。为了维持这种“半科研、半其他”的生活,他得找一位对他理解同情的老板。幸好,他找到了柏林自由大学的Peter Luger教授,Peter Luger教授同意他上半天班。最后,到了2010年,他还是决定将全部时间都投入了文学寻踪业务。
他在餐桌上还说,“其实,我最想做的事是回过头去研究碘化锌的奇怪性质”。多年前,他用碘化锌和水做实验,溶液中出现了一种针状晶体,是一种无机大分子结构。实验用的碘化锌是在实验室内保存多年的。可是,用新买来的碘化锌重复实验,就再也没有产生这样的晶体,很奇怪。
几天后,我与本实验室来自德国的博士后研究人员Beate Flemming女士探讨这个问题。她有一个漂亮的想法:如果那个无机大分子之间不是C-O-O-C链,而是C=N-N=C链,则一切蹊跷都迎刃而解。事后,我又与Bach讨论,他认为,如果真是C=N-N=C链,也许来自丙酮与联氨的反应,问题是,联氨是哪儿来的呢?我们希望有人继续研究这个问题,找到答案。
话说回来。那天晚饭后,他来到我的办公室,两人继续讨论。他告诉我,卡尔. 杰拉西和我合写的话剧《氧》在德国演出时,他还去看了。先是买不着票,急死人,他在剧院门口徘徊时,碰到一位俏女郎,问他要不要票?他感激万分。晚上看演出时才发现,那位俏女郎就是在剧中扮演拉瓦锡夫人的演员。
最后,我把他送回旅馆。第二天上午,我有一门课要讲,“化学世界”。我本可以给这门课的听众讲讲Ansgar Bach的故事,但是,我没有鼓起足够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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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7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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