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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师傅二三事 |
■董盼
刘师傅叫刘占发,现在是国家实验室微晶合金研究组的返聘技师。我在金属所读书的几年间,有幸与刘师傅认识并经常接触,继而成为忘年交。
虽然离开所里快六年了,但仍常常回忆起跟刘师傅在一起的日子,想念起刘师傅的点点滴滴,不断地激励我更好地工作,更好地做人。
记得那是沈阳冬天一个寒冷的早晨,我们组里在752楼的实验室有台挺沉的设备需要搬家。我觉得四个人每人抬一个角肯定没问题,于是我跟刘师傅说:“我去找几个人来帮忙吧。”他拦住我说:“别急。”稍作思考后说:“我去外边雇两个力工来搬吧。”我一愣,有必要吗?又不是多大的事,找几个人帮下忙就能办得了,刘师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街上的力工干活可是没发票的,这费用咋解决?”刘师傅笑呵呵地说:“没事,不用你操心,我来解决。”
拗不过,只能依了他,我还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两个力工三下五除二就把活儿干完了,刘师傅付给每人十块钱。事后,他跟我慢慢聊起来:“每天上下班看到天桥下药学院门口总有几个力工在那儿等活儿,但很少见有活儿找上门,觉得他们挺不容易,估计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他们挣钱回去养家呢。”我这才明白过来,心里暖暖的。
古代地方上受灾后,官府往往采取“以工代赈”的方式,给当地灾民提供出工的机会,并给予相对高的报酬代之以直接给钱物来赈灾,既不让灾民直接伸手而培养了懒惰心理并照顾了灾民的尊严,又解决了当地百废待兴的工程问题,往往取得较好的效果。
“我现在每月固定有几千块钱的收入,比那些力工的情况要好很多,我自己拿出些钱给他们劳动的机会,也算是‘以工代赈’吧。”刘师傅这样告诉我。
他总喜欢买街上用硕大的塑料袋装着卖的爆薏米花,我就很好奇地问他:“你家里人很喜欢吃这种东西?”他说:“也谈不上喜欢,主要是看她一个女同志弄着这么大袋子也不咋好卖,估计家里还有孩子等她早点回家呢,我买上点也算是帮她尽快卖完回家吧。”
我可爱的刘师傅,金属所一名最普通的员工,却有如此的博爱之心。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但却一直在为我们的社会和谐默默地出着自己的一份力。
不仅如此,刘师傅还心灵手巧。科研上需要配套的工模具,只要我们研究生把自己的想法简单一说,他马上就能明白,然后过上几天就给你把东西拿来了,而且往往实际使用起来的效果还会超出我们的预期。
有一次闲聊时我跟他谈起了热等静压机在进行包套材料热压实验时由于铠装热电偶无法靠近样品而造成温度测量不准,导致非晶态粉末晶化严重的问题,“马上带我去实验室看一下你进行实验时的样品位置和结构”。嘿,还是个急性子。于是我带他去看了热等静压机中包套样品的结构及与铠装热电偶的相对位置。三天后,一套热压实验铠装热电偶专用通道模就摆在了我面前,安装上一用“老合适”了,一直困扰我的问题迎刃而解。
刘师傅的返聘意见表上原所长卢柯写的意见是“金属所不可多得的技术人才”,这对于一名基层的普通员工可以说是莫大的褒奖,每当谈起此事我都能看出刘师傅在自己得到承认时那种由衷的开心。
刘师傅总是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经常挂嘴边的一句话是“你们忙你们的大事,我负责给你们服好务”。微晶组雾化及喷涂实验室随着业务的不断扩大,聘用了一批外协工人。工人们日常跟刘师傅接触多,对其技术水平和为人都很认可,亲切地称呼其“刘工”。估计之前少有人这样叫他,所以他很往心里去,自己思忖着:“大家这样称呼我,是不是对我提出了什么新的要求?”
有一次他跟我提起此事时说,“工”字在过去我们上学时中间的一竖中间有个折,我觉得可能跟这有关系。他问我的看法。由于跟他很熟,我就逗他:“看起来象位错的交滑移,莫非让你搞基础研究?”他哈哈笑起来:“小董,你净拿我开心。我觉得‘工’字像是个台阶,我愿做大家向上进步的阶梯,帮助大家把科研工作做好。”
这就是刘师傅,时时事事心里装着大家,装着工作,永远具有甘于无私奉献的精神。
(选自中科院金属研究所所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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