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科学？！——《人天逍遥——从科学出发》读后

蕭重發原文網址：http://xcfcn.blog.sohu.com/156277845.html

      记得在科学网跟老蒋的第一次碰撞。那个时候老蒋刚来科学网还是很寂寞的，一日贴出大作“质疑民主，解构科学”。我看后跟他争辩了一番，但其实两人没有大的分歧。后来往复多了，发现老蒋措辞严谨，很注意分寸的拿捏。

       去年九月份，老蒋来大连开“科学传播学”会议。跟老蒋见了一面（说实话，我还是很排斥跟网友见面，仅见的只有老蒋，刘立，鬼王，二傻。）老蒋顺便送我一本他的大作《人天逍遥——从科学出发》。我后来一直颠簸流离，但还总把此书留在身边没有扔掉。现在我就说说我的读后感吧，这样好把这本书彻底忘掉。

       老蒋此书主要是报屁股文章的集合，敝帚自珍，打磨打磨又编织成书的样子来忽悠读者。放在一起也好，这样可以把老蒋的真面目看得更清楚，不过编排得还挺像回事的。此书分五个部分：第一部分就直批科学的负面作用和科学主义的危害；第二部分是为“非科学”说好话，如占星术、类科学（如80年代风行全国的人体科学、气功等等）、风水等等。说“非科学”自有他们的存在价值。第三部分是谈科学与自然的关系。说什么“科学<人<自然”，而不是反过来。鼓吹他的素食主义、动物权利和敬畏自然等怪论。第四部分是科学与政治（现代化）的关系。揭露现代与科学的同谋性。`强调要用“（现代民主）政治”来驯服“科学”这匹最后的利维坦怪兽，因为它声称自己“伟光正”，总是从胜利走向胜利。就是偶有失误，那也是自己的家务事，不劳外界操心，自己就能主动发现主动解决。第五部分羞答答的谈“科学与宗教”的关系。说实话，我对这部分最有期待，但却让我最失望。内容主要是书评，我想或许以后老蒋能在这部分谈出点道道出来，而不是普及ABC。老蒋对佛教情有独钟，居然期待着佛教能给西方带来第二次文艺复兴。我觉得至多是佛教装点一下西方的后现代吧。要成为他们文化的基本配置（default)是绝无可能的。我觉得，搞宗教与科学的研究，一定要对科学研究有很深的体验，同时又对宗教有自己的信仰。否则难免隔靴搔痒，泛泛而论。近年得Templeton奖好像也是这些两栖人士。但我觉得在中国当前的语境下，翻译一套“科学与宗教”丛书，如Gifford Lectures系列，或许是深入开展研究的前提。

       该书是“火蝴蝶文丛”系列之一，江晓原和刘兵有个聊天权当成总序。主要是解释为什么要叫“火蝴蝶”。第一就是说蝴蝶效应：一只小蝴蝶的扇动，结果产生巨大影响，第二是《蝴蝶效应》科幻电影的寓意：我们的努力经常是事与愿违，我们无法预知我们努力的结果。第三是化蝶的寓意：事物艰辛成长几番脱变最后化成美丽的蝴蝶，第四是飞蛾扑火的悲壮意味，哦，不是，飞蛾戏火的后现代搞怪。总之，有期待，有茫然，但也绝对自恋。应该很能反映他们当时出书的心态。

       此书标题是“人天逍遥”。“人天逍遥”老蒋当然自有自己的解释，但在我看来怎么像是“半仙”呢？老蒋据说功力深厚，已经闯过第五道关口了，而据说总共也只有六道关口，一直在忙着修炼呢。但是“半仙”总是会孤独的，哦，不，总是会寂寞的。

（寂寞者可耻！！！）

        于是时不时会派自己的分身来到我们凡间。凡间可热闹了，于是总忍不住驻足围观。

（围观者可耻！！！）

        有时觉得吵架没有水平，就会喃喃几句：“simple（辛普里），simple”。有时看到架吵得没完没了却又不精彩，不免尖叫几声：“何日休，何日休”。当然有时修炼累了，本尊也会亲自下凡来到人间，并径直加入到吵家行列，在内心却又不承认。总觉得自己怎么可能是当事人呢，我可是超然的裁判哟。

（争论者可耻！！！）

        副标题是“从科学出发”。但是在我看来其实是“以科学为靶子”。科学的瑕疵他用显微镜放大，“非科学”的一丁点优点他大声疾呼奔走相告。为什么老蒋这么个高人会如此呢？我想那都是被“科学主义”逼得。从这也可略知“所谓的科学”以及“科学主义”在中国是如此的强大。简直是顺者昌逆者亡。于是老蒋只好以极端的方式来跟科学主义唱唱反调，提醒一下科学主义：“兄弟，悠着点。”

        其实这些都是小儿科。更关键是科学这个巨大的利维坦还目空一切。想把“人”比下去，想把“自然”踩在脚下。科学这只魔鬼一旦被人放出，它居然反噬人类和自然，这是何等悲惨的景象。

        更忍无可忍的时，它居然还跟现代社会合谋。两个“伟光正”合伙搞掂一切，不服立马把你制服。最惨绝人寰的是，它还入侵到世间最后一块禁地——宗教。是可忍，孰可忍？！科学向宗教（其实是神学）宣称：“只有你们能自证你们是科学的，否则你们就没有生存的权利。”神学冷笑了：“靠，你先搞搞清楚先，谁是老子，谁是儿子？难道你还要弑父不成？”

        蒋科学喜欢割别人“科学主义”的尾巴。比如刘兵、田松。割得确实狠准快，虽然人家的尾巴是隐性的。不过我在这里也要割割老蒋的尾巴。老蒋在最后一章在科学与宗教对谈的时候，也总是把“科学是伟光正”当成潜台词。总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替宗教辩护：我们宗教可科学了。我听了后，舌头都快吐出来了：瞎操心，科学不认可，宗教不讨好。另外在谈到“素食者的科学指南”的时候，特别提及“近2000条参考文献的援引”。我暗笑，参考文献很了不起啊？而且素食者还需要什么“指南”？而且还是“科学”的。或许老蒋看后会很不爽自己居然也有科学主义的尾巴。但是我要说，在“科学=正确”成为人们意识的default，甚至积淀为人们大脑的潜意识的今天，一个人如果没有“科学主义的尾巴”反而是不正常的。只有在像现象学作“搁置”分析的时候，你才会在“科学与正确”关系上打上疑问号。

        据说老蒋的伟业是“解构科学，质疑民主”，并准备把后半辈子的老命都搭在上面了。这些玩意在我看来一点都不好玩。科学和民主真是浩浩荡荡，谁也拦不住。我当然知道老蒋也不是要拦住他们。却总以为自己艺高人胆大，想给这两头猛兽套上辔头。最好还能牵上他们的牛鼻子。其中一法就是让他们两者互斗，最后民主驯服科学，然后老蒋牵着民主的鼻子。哈哈，太美了，想想就不太可能。

        老蒋在修行上我都很佩服。吃素、正体字、爱惜动物、精神上修行和思想上求索。老蒋算是特立独行、能享受孤独的人了。否则刘兵和田松的尾巴谅他也不敢割，毕竟割人家尾巴不仅仅是个智力游戏。但是在我一个农民看来，这些都太后现代。后现代很好，我也很理解甚至向往。但是人只是“后现代”——那生命将不可承受之轻。尤其在中国这个很多地方还还处于前现代的土地上，有太多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东西。我自己追求的是“思想后现代，行动前现代”。这样或许生命不再沉重，也不再轻浮。——在泰山与鸿毛之间最好。

        或许我自己是搞科学的缘故，老蒋说的这些东西在我看来都是些常识性的东西。老蒋的语言其实还比较“潮”，但是，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要写读后感批批老蒋，我是实在提不起兴趣读第二遍的。老蒋似乎总是在悬崖上走钢丝，很难轻松起来，做到“文风放诞”。而甘阳的“报屁股”文集《将错就错》我却有兴趣读上第二遍。老蒋说“文章十年后还有人读”是为文底线。我看“文章有人读第二遍”才是底线呢。

        老蒋十年前出了博士论文的专书，现在出了这本“杂文”。我希望十年后能读到老蒋的第三本书（通俗的专书）：能当我枕边书的书。

        ps:老蒋给我一个很深的印象是在“科学传播学”会议上/会议间隙争论科学的定义/范围：大科学还是小科学，宽面条还是粉丝？我看到了他（们）的激情。“科学”真的是他(们)的（第二）情人。我想他（们）对科学的任何批评都是源自对科学深深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