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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应再提倡敬畏自然？----回答敬畏派的几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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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水博
最近，科学网上展开了一场有关“敬畏自然”的争论。看到戎可网友的一篇《敬畏自然·世界上最后的花鼠》文章大受追捧，我感到十分担心。随后，我就写一篇《从“人定胜天”的教训，看“敬畏自然”的隐患》商榷文章，表达不同的看法。很快，我的商榷文章又引起了一些敬畏派网友的质疑。为此，王春艳（下称：网友），在戎可网友的文章后面特地给我留了言。并提出了三个问题。我觉得这些问题，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而且也有必要让更多的人来参与讨论，所以，就专门写了这篇文章，予以答复如下：
问题一、
关于“1. "崇尚科学的一派不赞同敬畏自然，而反对科学的一派则特别提倡敬畏自然" 我所了解的如爱因斯坦的绝大数伟大的科学家都是敬畏自然的，我认为您的这句断语很可笑。”
提出这个疑问，我觉得网友的理解有点问题。我在《从“人定胜天”的教训，看“敬畏自然”的隐患》文章中已经明确地说明过，我完全同意戎可网友的说法“因为，在这句话中，网友清楚地解释了他敬畏自然的内涵就是“尽最大努力控制自身行为，减少对自然资源的不必要的消耗，长期的可持续发展才有希望”，以及对人类中心主义的批评态度。这与我的观点完全一致。”。
由此可见，网友也可以说我水博也是赞同“敬畏自然”的。不过，如果网友读过我的整篇文章，就会发现，我一再说明，“敬畏自然”与另一个极端的表述“人定胜天”一样，不宜去提倡。如果你去善意的理解，它们都是可以接受的、甚至应该提倡的。但是，这种口号的危害却在于，它也非常可能被人利用，当成一种破坏自然或者反对科学的口号。
改革开放之前，我们大家都广泛的认可“人定胜天”的口号，那并不是因为我们搞科学的人，曾经相信过“人定胜天”，而是由于我们约定俗成的对“人定胜天”，做出了善意的理解。然而，就是这个我们曾经认为是表达人类发展意愿和决心的“人定胜天”，却给很多普通公众造成了误解，以至于有人在这个口号下，干出了很多不顾自然规律和盲目的破坏自然的蠢事。
我认为，我们今天对“敬畏自然”的宣扬，正在重复着以往“人定胜天”的历史。我们大家可能都是善意的理解着“敬畏自然”。即：像戎可网友所解释的，敬畏自然就是“尽最大努力控制自身行为，减少对自然资源的不必要的消耗，长期的可持续发展才有希望”。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理解“敬畏自然”的。有人对“敬畏自然”的理解，就是明确地要反对人类改造自然的行为。
例如，科学网上另有一位陈桂华网友的《从自然灾害防御看人类需要敬畏和可控利用自然》文章中就明确指出“科学的定义可能更多的是强调认识规律、利用规律，几乎没人认为科学是改变规律。敬畏自然就是要尽可能认识自然、适应自然、有效可控地利用自然，而不是盲目自大的试图改造、控制自然。”
作为科技人员陈桂华的这句话，说得还不能算错。因为他这句话中对“改造自然”进行的批判的同时，还加上了个“盲目自大”的修饰词（我们可以善意的猜测，他反对的只是盲目自大，而不是改造自然、控制自然）。但是，从他的整句话中，却始终回避或者说没有正面回答，他所提倡的“敬畏自然”到底可以不可以“改造自然”？这个最核心的问题。严谨的科技人员尚且如此，而在很多科学素养人不高的公众脑海里，如果是提倡“敬畏自然”，难免就会认为不能去“改造自然”了。
由“敬畏”就不能改造自然的敬畏派观点出发，可以引出了一系列的错误推论。例如，有人认为：作为改造自然的最有力手段的“科学”是把双刃剑。对此，科学网上曾有人尖锐地指出“科学不是双刃剑，人心是双刃剑”。我觉得这个网友的补充说明，十分重要。科学就是对自然规律正确认识的客观真理，就是一种能够让我们把动机和效果统一的起来的有效工具。至于你拿这个工具到底干了什么事情，都是你自己的问题，与工具本身无关。这就好比一把菜刀。你拿它切菜是厨具，你拿它杀人，它就是凶器。但是，菜刀就是菜刀（单刃的），它决不是什么双刃剑。如果，你硬要说菜刀也是双刃剑的话，那么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将是“双刃剑”了。
上述这种对科学的错误认识，还得算是中性的。另一位科学网友陈永金在《为什么要敬畏自然？》的博文中，更是恶毒的编造说“现在西方国家拆掉了河流上的大坝，荷兰的围海造田也重新返回海洋”。其实，前不久我还去参观过荷兰人引以为自豪的拦海大堤。另外，统计数据已表明，世界上拆坝最多的国家是中国，因为中国的水坝数量最多，按照大坝寿命的更新时间，被拆掉的水坝，自然也就是最多了。世界上拆掉的最大的水坝，也还是在中国，因为中国的丰满大坝，需要重建。因此，敬畏派的人士们，要说清楚拆坝是怎么回事，大可不必舍近求远的编“西方”的故事来招摇撞骗。
除了招摇撞骗之外，在强调“敬畏自然”的人士中，“指责人类侵占了其他物种的领地”的，公开批评“科学是破坏自然的罪魁祸首”的，甚至说“人类是自然界的恶魔”的，大有人在。不信你去查查科学网上敬畏派们的留言。所以，宣扬敬畏的最大危险在于：不断用各种虚假的欺骗，培养着人们反对科学，反对人类文明的意识，否定和诬蔑科学发展。我觉得这与当年宣传“人定胜天”可能会导致人们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头脑发昏，一样的可怕。
问题二、
关于“2.您的表述中表明您认为‘以人为本和以自然为本是矛盾的’，‘拯救地球靠科学的发展还是敬畏自然的自我约束’中只能二选一而，您的选择就是不以自然为本，不进行自我约束，继而长篇大论证明自己不约束的合理性，竟然认为‘尽最大努力控制自身行为，减少对自然资源的不必要的消耗’。就是要放弃现代文明，过半原始的生活，什么叫做‘不必要的消耗’，什么叫做‘控制自身行为’，您的这种理解方式过于偏激简单吧？”
回答网友所提出的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以人为本”与“以自然为本”当然是矛盾的。因为，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归类为人与自然两大类中。如果都要为本的话，那就一定也是都不能为本了。现在很多敬畏派人士从心眼里是反对“以人为本”提法的，只不过，碍于当前的舆论压力，他们还不大敢公开的反对。所以，就喜欢用混淆是非的，强调“以人为本”与“以自然为本”之间没有矛盾，来实质性的否定“以人为本”。
回答关于网友的是否“‘拯救地球靠科学的发展还是敬畏自然的自我约束’中只能二选一”的问题，是有前提的。这个前提就是你所说的敬畏自然的内涵，到底是什么？如果是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强调尊重自然规律，考虑自然的承载力的话，我也支持这种“敬畏自然”。但是，如果你的“敬畏自然”就是反对“改造自然”的话，那么“敬畏自然”与“科学发展”确实只能是“二选一”。例如，网友你自己从“敬畏自然”的理念出发，认为要“以自然为本”，但你却没有意识到，你以自然为本的“敬畏自然”，必然要否定“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
接下来网友关于“您的选择就是不以自然为本，不进行自我约束，继而长篇大论证明自己不约束的合理性”的指责，是没有道理的。尽管，我不“以自然为本”是肯定的，因为（如上一节所述）“以自然为本”的核心，其实就是要否定“以人为本”。但是，网友对我关于“不进行自我约束”的指责，没有任何道理，因为在我的所谓长篇大论中，已经提到“科学发展”的内涵中的可持续发展，也是要求我们必须自我约束的。只不过，我们的这种自我约束，是为了人类可持的、更好的发展，而不是为了表达我个人对自然的某种敬畏。
回答网友的关于我“竟然认为‘尽最大努力控制自身行为，减少对自然资源的不必要的消耗’。就是要放弃现代文明，过半原始的生活”的质疑，也是需要有前提的。如果，你是否定“改造自然”的敬畏派的话，那么你的‘尽最大努力控制自身行为，减少对自然资源的不必要的消耗’的方式，除了像其它低等动物一样的“放弃现代文明，过半原始的生活”之外，还能有别的办法吗？当然，如果你根本就不是反对“改造自然”的敬畏派，那么，咱门之间没有任何分歧。
最后，回答网友的“什么叫做‘不必要的消耗’，什么叫做‘控制自身行为’，您的这种理解方式过于偏激简单吧？”的质疑，不应该有任何悬念。我的理解方式既不偏激，也不简单。因为，即使是生存在原始社会里的动物，同样也可以有‘不必要的消耗’，也可能需要‘控制自身行为’，这难道这有什么不好理解吗？
问题三、
关于“3、而且您对不但对“不控制自身行为”不但不心存愧疚，反而直接就怀疑敬畏自然之人的品德。根据您的质疑逻辑：“是我理解不了敬畏派们的高尚情怀，还是我接受不了他们的虚伪”。同理心推论，我认为人家怀疑您在三峡问题论述上不是忧国忧民，而是利益集团驱使，也是有道理！”
网友的这种说法，是强加于我的。我早就在文章中阐述过，科学发展也一定要“减少不必要的消耗”和“控制自身的行为”，只不过我们的“减少不必要的消耗”和“控制自身的行为”与敬畏派的原因不同，动机不一样罢了。
我确实很怀疑某些号称自己敬畏自然的人的诚实性。但前提还是要分清楚敬畏自然的内涵。对于那些反对改造自然的敬畏派，我确实觉得他们是虚伪的。当然。其中也可能会有极个别的道德出奇的高尚的。例如，有人为了挽救野生动物，曾声称自己非常愿意以身噬虎。然而，现实当中，我们所看到的高喊敬畏自然的，绝大多数都不过是在虚假的标榜自己，或者以此来要求别人约束欲望和消费。
我在文章中已经列举了，美国前副总统戈尔的例子。不要以为这仅仅是个例，你可以去跟踪每一个喜欢高喊“敬畏自然”的人士的生活。你不难发现，他们当中几乎没有几个，愿意在享受生活现代化方面落后于时代的。即使那些声称自己愿意“以身噬虎”的人，恐怕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因此，我认为，那些反对人类改造自然的行为，而自己又不肯放弃享受人类改造自然的成果的人，确实都是虚伪的欺骗。
最后，网友的“我认为人家怀疑您在三峡问题论述上不是忧国忧民，而是利益集团驱使，也是有道理！”的指责，显得特别没有水平。关于我在三峡问题上到底是什么动机，与网友你又有何相干？我们到网上来讨论问题，又不是要相亲，找对象，你应该关注人家所说的话，是不是事实，符合不符合逻辑？你总想去琢磨人家的动机，又有什么意义呢？
结合网友留言最前面所说的“在三峡问题我本来一直相信您讲得很多应该是有道理的，但您下面的长篇大论很让我失望，在此我向曾经被我职责过的丛远新同学表示歉意，我觉得他的质疑可能有一定的合理性。”的一段话。我真的感觉网友上网的心态有点不正常。您对事物正确与否的判断，不是依据客观事实和科学逻辑，而仅仅是您个人对发言者的感觉、情绪。
老实说，我觉在科学网上有网友这种问题的不是一个两个。他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似乎不是讨论问题，探索真理，而是拉帮结派，互相吹捧、满足某种心理需要。对于他们所讨论的问题，事实、逻辑都是次要的，只要是自己一伙的（或者有好感的）就支持、推荐，否则就要反对。即使发现反对的毫无道理，也可以从动机上批判对方。
网友的这段改变态度的话，绝对披露出一部分科学网网友的博文和发言喜欢“不讲事实、只讲感情；不讲逻辑，只讲关系”的问题。因此，造成了在我国堂堂的科学网上，居然经常是不科学、反科学的舆论占据上风。这也许是因为正派的科技工作者，往往到没有时间来这里拉帮结派，互相吹捧、制造气氛。所以，即使是发出了非常好贴子，在这里也可能会无人问津的沉下去。
当然，我们也不必过分的悲观。在科学网上，毕竟还有北大饶毅教授这样的有良知科学家。他在《就转基因答顾秀林：首先要区分真理和谬误》这篇博文中，面对对方将要起诉的威胁所说的“如果每个科学家都因为怕做他们的‘刀下鬼’，连门前雪都不扫了，从此将舆论拱手相让，问题将不是科学界、学术界，而是社会的悲哀。”的一段话，真的让人十分感动。
我没有饶毅教授的水平，也还不具备饶毅教授不怕做刀下鬼的境界。但是，我毕竟还是一个有良知的科技工作者，起码还不会因为害怕别人的怀疑、批评就不敢“自扫门前雪”的讲真话。更不会为了博得什么人的好感、支持，而不顾事实和逻辑的放弃原则。因此，这可能会让好心留言给我的网友，感到非常失望。不过，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这些讨论，对于其他网友来说，也许是有参考价值的。为此，我还是要对王春艳网友的留言，表示感谢。
附：王春艳的留言：
王春艳 2012-11-3 22:48
TO 楼下62楼张老师：在三峡问题我本来一直相信您讲得很多应该是有道理的，但您下面的长篇大论很让我失望，在此我向曾经被我职责过的丛远新同学表示歉意，我觉得他的质疑可能有一定的合理性。
1. "崇尚科学的一派不赞同敬畏自然，而反对科学的一派则特别提倡敬畏自然" 我所了解的如爱因斯坦的绝大数伟大的科学家都是敬畏自然的，我认为您的这句断语很可笑。
2.您的表述中表明您认为“以人为本和以自然为本是矛盾的”，“拯救地球靠科学的发展还是敬畏自然的自我约束”中只能二选一，而您的选择就是不以自然为本，不进行自我约束，继而长篇大论证明自己不约束的合理性，竟然认为“尽最大努力控制自身行为，减少对自然资源的不必要的消耗”。就是要放弃现代文明，过半原始的生活，什么叫做“不必要的消耗”，什么叫做“控制自身行为”，您的这种理解方式过于偏激简单吧？
3、而且您对不但对“不控制自身行为”不但不心存愧疚，反而直接就怀疑敬畏自然之人的品德。根据您的质疑逻辑：“是我理解不了敬畏派们的高尚情怀，还是我接受不了他们的虚伪”。同理心推论，我认为人家怀疑您在三峡问题论述上不是忧国忧民，而是利益集团驱使，也是有道理！
搞不懂就努力搞，搞不懂就质疑别人的是不是虚伪的，这是一种怎样的推理模式，我表示很担心！
https://m.sciencenet.cn/blog-295826-62912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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