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用黄金大米在湖南的一个小学中做实验，吵得沸沸扬扬的。开始的时候，本想从专业的角度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结果看到国内的几个参与者都在撇清干系，只好作壁上观。现在看来实在是万幸，亏得自己小心，没有趟进这趟浑水。其实，科学家们想将维生素A转到大米中，让那些吃不上饭的、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孩子们可以得到一些营养，这有什么错呢？这次湖南的试验，错就错在试验的设计者和参与者都没有认真考虑生命伦理学的问题，假如他们能够认真履行伦理学的手续，在人体或者在孩子们身上进行营养学的试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说起大米，我就老想起小的时候有农民或用自行车推着、或肩扛着半袋大米在院子里喊“换大米”。原因是南方人不喜欢吃面粉，文化大革命时，每个成年人每个月仅仅可以买29斤粮食，其中35%的细粮。今天和年轻人说细粮大概有很多人还不能理解，其实就是大米、白面。当时报纸上广播里天天宣传形势一片大好，我们的生活蒸蒸日上，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劳苦大众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从小的理想就是要解放全人类，要把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的阶级弟兄解放出来。

    由于从小就缺乏营养，当时的孩子们很少像今天的孩子们有那么多的体重超重的。主要原因是吃不饱，饭菜也没有油水。别人家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我记得，文化大革命刚开始的那几年，每到月末的最后一天晚上，爸爸总要带我去粮店门前彻夜排队，为的就是能够在月初的第一天买到粮食。我们家3个男孩，一个妹妹。俗话说，半大小子，吃塌老子，当时的情况，尽管父母每天精打细算、粗粮细作，每天的饭里掺很多的菜叶，但也架不住没有油水。

    记得爸爸妈妈每天政治学习到很晚才能回家，奶奶经常会蒸一些窝头、馒头什么的，放得高高的，不让我们够着。有时候，半夜饿得不行，就悄悄地爬起来，弟兄几个偷一个馒头，钻到被窝里分着吃了。当时以为奶奶没数，现在想起来，其实她也知道是我们几个小家伙干的，只是不点破罢了。试想，这样的生活环境下，有几个孩子能吃胖了?

    最能吃的时候是18岁到农村插队的时候，那个时候还在长身体，地里的活又重，每天早出晚归的，每个月30斤的定量，从来都没有感觉吃饱过。那时候，早饭是一碗小米稠粥或玉米面糊糊，中午是半斤面条，加点儿盐和醋；碗饭一般是能照见人的米汤和一个玉米面窝头。我插队的地方正好是在柴村，这是太原市北郊区的所在地，村子边上还有一些小饭店。有时候中午在知青灶上吃完饭根本就没有感觉，偶然也会花上5毛钱，1斤粮票买上10个油饼，用一根筷子穿上，扛着锄头，边吃走边往地里走。1976年8月的一天晚上，我和王小霜因为什么事情在地里耽误了一会儿，回来晚了，以为食堂没饭了。结果很幸运的是，食堂还有人，司务长邢靳栋还在。看见我俩来了，就说，今天有很多人回家了，剩下一些窝头，你俩随便吃吧。平时的晚饭我们只能吃一个窝头，那天晚上我一口气吃了8个，还没有饱的感觉。要知道，每个窝头都是2两的。发现邢靳栋在看着我，不好意思再去笼屉里拿窝头了，只好悻悻地离开了食堂。

    因为小时候经常吃不饱，我年轻的时候非常消瘦。记得83年读研究生的时候，晚上睡觉，王若翔就会打趣我，不到130，不算男子汉！让我一直为我骨瘦如柴感到羞愧！有人说，结婚了就会胖起来，可是我直到孩子4岁了，我还是吃不胖。有人说，马无夜草不肥。每天晚上，妻子都会给我准备夜宵。凡是能想到的增肥方法都用到了，结果根本不起作用。有人说，人到中年自然会胖，但是，我到出国的时候都32了，体重才107斤！那时候的我，腰围2尺1，除了裤腿短一些，可以穿老婆的裤子。

          1989年10月，我终于到达了西柏林，看到了愤怒的人们在敲打着柏林墙，也见到了有人在马路两旁出卖从柏林墙上敲打下来的水泥残片。在西柏林，也明白了德国工人阶级是怎么在资本家的压迫下过着什么样的牛马不如的生活。

    虽然学习非常紧张，虽然经济还很拮据，但是每天的牛奶和肉却是足够的。当时的感觉就是肉没有国内的香。

    大约2年后，妻子根据我过去的尺寸托人给我捎来一条裤子，结果，这条裤子我都拉不过大腿。信里告诉我说，这条裤子已经充分考虑到我已经吃胖了的因素了。

    又过了近一年，我妻子终于来德国和我团聚了，这个时候的我，早已经拿到了DFG的资助，从事着博士后的研究，经济无忧。妻子到德国以后，我的生活规律了，饭菜可口了，每天晚上回到家，吃完一大碗香喷喷的面条、一大盘红烧肘子、打着饱嗝、坐在地毯上，喝着冰镇啤酒，看着电视……。科隆的水晶肘子，辅料是酸白菜，我可以一顿吃一个半。直到现在还在思念着它的美味。

    几个月以后，我的导师Wunderlich教授对我说，乔，自从你老婆来了，周末你也不加班了，晚上也早早回家了，别的没看见，就看见你过去的脸是长的，现在变圆了。好在没过多久，妻子就在医学院开始进修了，我也恢复了以前的工作状态。但是体重却没有下来。

    到上海以后，因换了新的环境，压力大，每天晚上睡得晚，晚饭吃的也多，体重直线上升，最重的时候达到87公斤，结果上楼都喘。没办法，只好自己注意吧。因为懒，很少运动，减肥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限制热量。经过严格地控制饮食，现在，我的体重基本保持在75公斤左右。

    啰嗦了半天，还是回到黄金大米吧。虽然我们再也不会回到缺衣少食的时代了，但是世界上确确实实还有很多儿童过着吃不饱的日子。菲律宾虽然想和我们争夺黄岩岛，但是我觉得阿基诺还是先想办法别让他们的孩子们在垃圾箱中检吃的；朝鲜很想发展原子弹，我觉得，金正恩还是应该让他的子民们先填饱肚子。这样社会才会稳定，人民才会拥护。我们吃饱了，也还是要想想非洲的灾民们，不管他们是因为人祸还是天灾，吃饭才是第一要务，假如吃的不够，维生素还是要保证的，黄金大米还是有市场的。只是，在确定黄金大米无害有效的过程中，转基因科学家们要遵守规范，试验设计的时候要考虑生命伦理。其他的科学家们、社会学家们应该督促转基因学家们认真履行他们的职责，但是不要把转基因植物不分青红皂白一棍子打死，也不要听到转基因植物就拍砖。我还是那句话，当转基因作物被证实安全有效的时候，她一定会改变我们的生活，改善我们的健康！基因工程是实现人类梦想的新途径。这条路我们一定还要走下去，尽管路途遥远，还有很多曲折！

相关专题：“黄金大米试验”疑云调查
转载本文请联系原作者获取授权，同时请注明本文来自乔中东科学网博客。
链接地址：https://m.sciencenet.cn/blog-616948-611776.html

上一篇：第一次在柿子树下吃柿子的感觉
下一篇：九一八，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的满腔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