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中国日报》 综合美国媒体9月3日报道，美国司法部当地时间2日晚宣布，全球最大的制药公司辉瑞（Pfizer Inc）已经同意为非法营销行为支付23亿美元罚金，以终止针对该公司的起诉程序，这是美国有史以来针对不当营销处方药而开出的最大罚单。

  当地时间9月2日晚，美国司法部、卫生部、联邦检察机构和联邦调查局官员在华盛顿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辉瑞公司旗下四种药物涉及违反联邦法律非法营销，该公司在和司法部达成的和解协议中愿意交纳23亿美元罚金，以了结相关刑事和民事指控。

  非法营销触犯法律  

  辉瑞公司是全球第一大制药巨头，该公司旗下的万艾可（伟哥）和降血压药络活喜在中国知名度很高。这次涉及非法营销的四种药物均属于未获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批准的“标签外药物”(off-label use)，分别是止痛片伐地考昔(Bextra)、治疗精神病药物Geodon、抗生素药物Zyvox和治疗癫痫症药物Lyrica。美国法律允许医生为患者开“标签外药物”，但禁止制药公司主动宣传和推销这些产品，而辉瑞公司触碰的恰恰就是这块雷区。

  美国司法部官员表示，在明知这些药物没有获得FDA批准的情况下，辉瑞公司的市场营销团队和销售代表积极向外界和医生大肆推销产品，一方面对药物的功能和安全性进行“有误导性和未获认证的描述”，一方面通过提供回扣和支付豪华休闲项目费用等行贿手段鼓励医生多开给患者使用。

  以伐地考昔为例，这款止痛药原本由美国法玛西亚普强公司(Pharmacia & Upjohn Company)研发，在该公司2003年被辉瑞并购后成为辉瑞旗下的明星产品。FDA出于对药物安全的考虑迟迟没有批准该药，但辉瑞公司的销售人员不仅直接将伐地考昔的信息通过邮件发给医生，还就其安全性和有效性发表不实和误导性的声明，宣称这种药物可以治疗急性疼痛和手术疼痛等症状，而这些都在官方批准的药物适用范围外。

  马萨诸塞州检察总长迈克·劳克斯还透露，辉瑞公司以举行研讨会和咨询会的名义邀请医生们前往度假胜地，并“免费提供高尔夫球、按摩还有其他种种休闲活动”。

  由于科学研究发现伐地考昔有导致心脏病、中风和致死性皮肤病的风险，2005年辉瑞公司不得不将其撤出市场。子公司法玛西亚普强已经承认在推销伐地考昔过程中存在“欺诈和误导的主观意图”。

  屡犯不改遭重罚

  这已经不是辉瑞公司首次面对营销不当的指控，该公司在过去10年里曾4次面临类似情形，涉及违法营销13种药物，其中还包括立普妥、万艾可（伟哥）这样的明星产品，司法部也因此在声明中称辉瑞是“屡犯不改”。

  美国司法部副部长汤姆·佩雷利则痛斥辉瑞的做法是“不顾美国公众的健康”。他说：“如果没有获得准确全面的有关药物风险的信息，医护人员的处方将会把病患带入真正的危险境地。”“为了卖药他们花了很多钱，这里面充斥着欺骗，”美国非营利机构“消费者报告”的高级分析师比尔·沃恩也十分愤慨。

  根据双方达成的和解协议，辉瑞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23亿美元的巨额代价，包括不当营销伐地考昔等药物支付的13亿美元刑事罚金以及10亿美元民事赔偿。13亿美元也是美国历史上最高的刑事罚金。达成和解后，司法部将终止对辉瑞的刑事和民事诉讼程序。

  美国卫生部长凯瑟琳·西贝柳斯发表声明称，这项历史性和解，将会把近10亿美元归还给医疗保险、医疗补助以及其他政府保险计划，为仰赖这些计划的美国人提供保障。

  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司法部长埃里克·霍德尔在这桩案件中选择回避，因为他在进入奥巴马内阁前有丰富的为私人企业服务的经历，而辉瑞公司就曾是其客户。

  被戴上“诚信紧箍咒”

  然而，23亿的天价罚款还并不是辉瑞这次“创造历史”的全部原因。西贝柳斯解释说，更关键的是辉瑞新签署了一份“有史以来最全面的企业诚信协议”，而之前还没有美国制药公司这样做过。

  按照规定，辉瑞必须做到：每年进行财务审计以证明所有开销都符合法律规范；建立投诉渠道让医生报告公司推销人员的可疑行为；把给医生的酬劳和礼物的明细全部公布在网上。有评论指出，这些措施将狠狠打击制药公司给医生回扣或变相贿赂等灰色行为。

  辉瑞公司法律顾问埃米·舒尔曼9月2日发表声明称，公司在对“过去部分行为感到遗憾”的同时，又“为加强内部管理而已经实施的措施感到自豪”。

  奥巴马政府的胜利

  美国媒体分析称，司法部借辉瑞这桩案件是在向所有国内制药公司发出警告，最终达成的和解标志着奥巴马政府的重大胜利。因为减少行业欺诈正是奥巴马医疗改革的重要一环，有助于降低居高不下的医疗费用。佩雷利在发布会上就意味深长地说，这桩案件显示出政府“有能力在预算紧张、医疗费用上升的困难时期帮助美国民众”。

  未来，美国监管机构除了继续重点“照顾”国内几家大型制药公司外，还将把拿回扣和不当得利的医生列为调查对象，希望“双管齐下”整治近年来犯罪事件频发的医疗市场。

  另据报道，美国司法部在对辉瑞的调查中碰到很多阻力，之所以最后成功让财大气粗的制药巨人低头是因为获得了辉瑞内部人士的帮助，有6名辉瑞员工因为揭发有功将获得巨额奖励。

  ■链接

  重大罚款案件

  2009年1月，美国制药巨头礼来公司同意支付14.15亿美元罚款，以了结因非法营销治疗精神病的药物再普乐而引发的民事诉讼和刑事调查。

  2007年5月，美国珀杜药业公司向美国法庭承认，它们在镇痛药奥施康定有高度上瘾风险的问题上“误导”公众有罪，并同意支付6亿多美元罚款。

  2004年5月，辉瑞公司承认在推销镇痛药过程中有违法行为，同意交纳4.3亿美元巨额罚款。

  2003年，阿斯利康公司被罚3.55亿美元。2001年，TAP制药公司被罚8.75亿美元。这两家公司都承认存在欺诈行为，诱使医生为病人开它们生产的药品，导致政府蒙受损失。

  ■名词解释

  不当营销方式

  美国药企不当营销的方式不外乎以下几种：夸大药品适用范围；采取邀请医生打高尔夫、按摩、度假等方式行贿医生，以便医生开药时能优先“照顾”自己的药品；邀请医学界人士召开研讨会等宣传本公司产品；雇用“枪手”炮制有利于自己药品的研究报告等。这些行为严重侵犯了消费者的知情权、健康权及生命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