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减犯罪：美国四城各有高招
                       高金华  编译
   从1991到1996年，美国的谋杀案下降了20％，抢劫案下降了22％，暴力犯罪案件总数下降了12％。这是五十年代后犯罪率下降持续最长的历史时期。在遏制凶杀案方面，纽约市走在了全国的前列，1990年后美国削减凶杀案的战果有三分之一归功于纽约市。其他城市也不甘示弱，特别是波士顿、圣迭戈、休斯敦和堪萨斯城，在打击犯罪的斗争中都很有成效。美国司法界人士认为，四大城市削减犯罪的做法值得其他城市效仿。
               波士顿市－－夜晚出击，遏制帮会
   波士顿市位于美国东海岸，是马塞诸塞州首府。1988年波士顿市内的各种帮会急剧膨胀，凶杀案比上一年增加了三倍。恐怖事件一夜之间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８个青少年劫持了金波莉·雷·哈伯，她是一位年轻的母亲，家中有嗷嗷待哺的婴儿。８个青少年自称“活塞帮”，其中有三人是缓刑犯。他们轮奸了金波莉，随后将她刺死。
   金波莉的悲惨遭遇使波士顿警察局受到震动，他们委派负责监控缓刑犯的比尔·斯图尔特和理查德·斯金纳改变局面。这两位警官和上司一起说服法官针对青少年犯罪的特点作出新的判决。缓刑犯必须随时接受毒品检测，远离帮会聚集之地和遵守霄禁。
   与此同时，波士顿警察局组建了一支小分队，专门打击青少年犯罪活动。不久，打击分队和监控缓刑犯的警官开始探讨如何协调行动。
   1992年11月的一天晚上，斯图尔特和斯金纳正在同两名侦探一道巡逻。手机传来警察的呼叫声：“有人被枪击！”他们飞快地跑到现场，街道上挤满了围观的人群。一名年轻的男孩躺在街上，伤势严重。斯金纳查看后说：“他是我负责监控的缓刑犯。”
   斯金纳和斯图尔特发现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他们负责监控的缓刑犯。斯图尔特绕到其中一人的身后，说到：“你别想溜掉，我可以马上逮捕你。老实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小子只好顺从地带着斯图尔特向街对面的一所房子走去。他在那里见过开枪者，名叫伊里奥特·弗德。目击者出庭作证，弗德因开枪杀人而被送进监狱。
   波士顿巡警和负责监控缓刑犯的警官配合默契，通过两年多的实践形成了一种有效的工作方式－－“监控夜明灯”：夜幕降临后，巡警和监控缓刑犯的警官一起上街巡视，到缓刑犯家中探访。很多缓刑犯参加帮会活动本来不太情愿，现在他们高兴地找到了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中的借口。斯图尔特说：“我们知道，在犯罪的青少年中，１％的头目控制着99％的傀儡。”警察在霓虹灯下家访，为缓刑犯改邪归正创造了条件。1995年不服从法庭命令的缓刑犯减少了一半。
   打击分队则采取另一种战略：严惩帮会头目。弗雷迪·卡多萨年仅24岁，却15次被判刑。他在街上用手指头玩弄一颗９毫米的子弹，被警察当场抓住。对因携带枪支和弹药而被捕的成年惯犯，美国联邦法律规定了强制性的监禁时间。卡多萨这次要在监狱住上20年。
   打击分队随后召集各个帮会的头目开会，明确宣布：“你们很可能作为有武装的惯犯而被判刑。如果因为一支枪或一颗小小的子弹而被抓住，要在监狱里呆多长时间，你们可向弗雷迪·卡多萨请教！”
   消息迅速传开。一个坏小子吃惊地说：“一颗子弹20年！真实一失足成千古恨。”12个月内，24岁以下的开枪杀人者减少了61％。
   经过７年的综合治理，波士顿的凶杀案由每年 152起减少到43起。少年开枪杀人案削减为零。
   其他城市能复制波士顿的打击犯罪的做法吗？1997年６月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市也采用了波士顿“监控夜明灯”的战略，三个月后，凶杀案减少了80％。实践证明，警察在夜间巡视有利于遏制帮会活动，是削减犯罪的有效方式。
               圣迭戈市－－业余警察，大显身手
   位于美国西海岸的圣迭戈市隶属于加利福尼亚州，是美国第六大城市；也是警察与居民比例最低的城市之一，每千个居民有 1.7名警察。1990年以来，该市动员市民协助警察办案。
   圣迭戈市盗窃汽车的案件曾经高达每年 2.2万件。被盗汽车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警察在接到报案电话后只是草草地做个记录，根本没有时间进行实地调查。于是圣迭戈警察局培训了50名业余警察来支持它的警官们。
   25岁的酒店服务生唐纳德·麦凯热心司法工作，一直坚持业余研究。在米拉梅萨区，有一辆汽车上的计算机设备被人盗走，麦凯赶到现场，他在汽车的玻璃上发现了一个可疑的指纹。麦凯收取指纹后与档案资料相对照，确认该指纹属于乔治·路易斯。这名有前科的盗窃犯被送进了监狱，服刑16个月。
   业余警察在米拉梅萨区大显身手，使该区的汽车盗窃案在两年之内减少了43％。圣迭戈警察局在全市推广警民联防工程。
   有 750名市民在“退休老人巡逻队”工作，一些人乘座涂有特殊标志的汽车在商业中心停车场周围巡视；另一些人到居民楼内检查，大大减少了窃贼做案的机会。
   1991年12月，鲍勃·海德创立了一种新型的社区警戒组织，名叫“市民巡逻队”。目前已经吸引了1200名志愿者。他们俩人一组乘座一辆汽车，从晚上９点到凌晨２点轮流在社区内巡逻。虽然他们的装备只有一部移动电话，但对犯罪分子的威慑作用不可小视。海德说：“我们为警察增加更多的眼睛和耳朵，为居民增添了一份安全。”
   圣迭戈志愿者和警察局的密切合作，使该市的凶杀案减少了一半，盗窃案减少了43％。严重犯罪案件总数减少了三分之一。
               休斯敦市－－增加警力，扩建监狱
   得克萨斯州的休斯敦市位于美国南部，有世界闻名的宇航基地。这里不但盛产石油制品，也一度“盛产”罪犯，很多人被送往亚拉巴马州亨茨维尔监狱去服刑。在八十年代，美国监狱人满为患。几乎每星期都有刑期未满的罪犯乘座长途客车回归休斯敦的大街小巷，他们在监狱里呆的时间一般只占整个刑期的13％。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懒得向假释犯监管人员报告，警察也难以掌握他们的行踪，因为假释犯实在太多了。这些提前出狱的家伙使休斯敦市的凶杀、抢劫和盗窃案急剧增加。
   后来，一名假释犯开枪打死了警官吉米·厄比。愤怒的警长维克托·特雷维诺下令在他管辖的休斯敦东区穷追猛打在假释期间为非作歹的家伙，仅1991年特雷维诺就组织精兵强逮捕了5000个再次犯罪的假释犯。犯罪狂潮得到遏制。
   为了预防青少年犯罪，特雷维诺还向旷课的学生“宣战”，每天晚上，经过培训的志愿者身穿制服进行家访，看看那些孩子为什么没有去上学。如果家中无人，他们就把一张颜色鲜艳的通知贴在门上，要求家长或监护人回家后立刻与警方联系。
   特雷维诺发动的攻势使旷课者从每天2000人减少到 300人，在削减犯罪方面取得了令人惊讶的效果：在同一时段，因犯罪而被捕的少年人数在休斯敦其他街区上升39％，而在特雷维诺管辖的东区却下降了36％。
   1991年休斯敦市民选举梅厄·鲍勃·拉尼尔当市长，他在全市推广特雷维诺的战略，同时大力加强警察队伍建设。到1995年年底，休斯敦的警察人数由3900人增加到5200人。
   休斯敦警察局用计算机装备自己，系统分析最新的犯罪资料，犯罪高发区的假释犯几乎没有漏网之鱼。如果一名警官发现有人行迹可疑，他可以就近通过计算机调阅犯罪嫌疑人的有关资料。警方通过知情者洞察帮会的一举一动，经常向社会公布帮会成员的档案。有个帮会准备谋杀与它对立的另一个帮会的成员，知情者马上向警察局报告，警察中途截住了这伙持枪歹徒。
   在得克萨斯州政府的支持下，休斯敦市为犯罪分子准备了更多的房间。监狱的容量增加了三倍，因谋杀、强奸和抢劫而被判刑的人必须老老实实地在监狱里呆着。目前在整个得克萨斯州，被判刑的重罪犯几乎没有因监狱暴满而假释的。根据其他理由被假释的人一旦再次犯罪，很快就会被送回监狱服刑。在过去的五年间，休斯敦的凶杀案减少了57％，严重犯罪案件总数减少了四分之一。
               堪萨斯城－－增加税收，削减犯罪
   堪萨斯城位于美国中部，隶属密苏里州与堪萨斯州毗邻，在美国历史上曾经是歹徒聚集之地。八十年代后期，该市暴力犯罪象瘟疫一样迅速蔓延。面对这种严重局面，该市议会通过一项法案，设立专项税收，增强打击犯罪的经济实力。这项税收名曰“社会动员抵制毒品税”，一美元营业额抽取四分之一美分。这笔税收对纳税人来说微不足道，但聚沙成塔税款总额已达1600万美元。
   这笔钱首先用于增加50名警察和侦探、招聘19名公诉人。他们专门打击与毒品有关的犯罪活动。侦破和起诉的毒品案件从每年40起增加到2800起，与此同时暴力犯罪减少了三分之一。
   堪萨斯城利用反毒税款设立了戒毒机构，打破司法常规把 400多名非暴力犯罪的吸毒者送去治疗。他们经过６个月的戒毒治疗，找到了工作或重返学校。警方说他们已经“毕业”，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新的犯罪记录。三年之内只有４％的人因为再次犯罪而被捕。
   堪萨斯城还利用反毒税款资助同犯罪行为作斗争的社会团体，例如阿尔温·布鲁克斯领导的“打击犯罪特别行动队”。布鲁克斯原来是一位市政管理人员，他热心社会安全事业。最初他召集一次会议，讨论有九名黑人妇女被杀的几起悬而未决的案件。几百名市民到会表达他们的愤怒和恐惧，布鲁克斯把他们组织起来，并设立了奖励基金和目击者热线电话。社会安全志愿者纷纷向警方提供线索，警方很快侦破了六起案件。
   布鲁克斯行动队的作战范围有12平方英里，曾经是犯罪高发区。他们派人监视潜在的贩毒场所，用高音喇叭追逐贩毒分子，警察闻讯赶去支援。从1994年10月到1995年10月的一年间，行动队把通过目击者收集到的 465条破案线索转告给堪萨斯城警察局。布鲁克斯自豪地说：“就黑人社团与警察局的关系而言，我们堪萨斯城是整个美国的典范。”
   1995年实力雄厚的堪萨斯城警察局发动了打击滥用枪支（美国联邦法律尚未完全禁止公民拥有武器）的攻势。增加42名巡警按时到犯罪高发区巡视。他们扣压了 202支枪械，逮捕了94名非法持枪者。从而使这些街区的杀人案从每年45起减少为15起。三年之内，整个堪萨斯城的杀人案减少了三分之一，抢劫案减少了26％。

   司法工作者克莱尔·麦卡斯基尔在概括美国四座大城市削减犯罪的成功经验时说：“我们要促使警察走出警车、公诉人走出法庭，用非传统的方式同犯罪行为作斗争。我们要争取各方面的支持，在各条战线全面出击。”
   译自：美国《读者文摘》1998年第６期第101～105页。
   原载：《金盾》1999年第３期第53～55页。（编辑：刘璐）
   转载：《作家文摘》1999年４月９日第1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