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津華

【博主按：開博兩年多點，未有紀念之作，寫點舊事交差。】

恐高的感覺是人的本能之一。由於地球引力的原因，人會摔倒，而站得越高則摔得越重、越痛，所以人皆以腳踏實地為榮，以置身高處為險。從安全感的角度看，人們常以“踏實”做口頭語，是有深刻的科學意義的。

俗語說，好事險中求。用一下替換法，所謂“美景險中求”也是成立的。而這一求，對不同的人，效果實在很不同。

記得前年去西北地區閒逛，在赫赫有名的甘肅天水麥積山石窟，見一奇景。說來好笑，一個大男人，三十來歲光景，衣著還算光鮮，竟混跡於稀疏的旅遊人流，以坐姿在石窟景區的水泥梯級上挪動。初看時以為是殘障人士，怎料前方不遠處不時有人喚其名字，時而還有取笑夾雜著無奈。這才明白，這是一個嚴重恐高的男士。

但看這位仁弟，一臉的尷尬，只顧埋首於挪動身體，完全不屑於同伴和遊客們的複雜眼光，更無暇於觀看奇景，一副急於腳踏實地的樣子，可見可憐，我見猶憐。

說來，麥積山也是一奇——佰多米不算高，卻似麥秸垛一般突兀於大地，其上的石窟藝術位列中國四大之一，不可不看，不可再看。后一句是說，那裡的地勢確實挺立體的，九十度垂直的崖壁上穿鑿了很多佛教石窟石像，讓人稱奇稱險。今人上去，全賴現代的水泥階梯。可是這些階梯，卻都是由橫向插入山體中的水泥柱所承擔。爲了少破壞山體原貌，這些水泥橫樑並不很密，其上鋪設的水泥板、稀疏的鐵鏈欄杆和看似懸空的梯級也就讓行者多了很多擔憂。相信這是大多數遊客的感覺。

筆者也恐高，但這樣的情形還算能應對和化解——心雖擔憂水泥橫樑在自己腳下斷掉，卻也阿Q自己，人家都能走，咱也能走吧。說實話，當時確有硬著頭皮外帶腿抖腳軟的感覺。這，也許就是旅遊的本意之一吧。

想來，那位以坐姿挪動於高高懸空梯級的男士，心裏肯定在一路自責。花了錢，遭了罪，嚇個半死，啥也沒看，褲子還興許磨穿了洞，值不值當？

旅遊就是人生。旅遊有險，人生也不外如此。有些風險可預計，有些風險難預料，險到臨頭，只有咬牙走下去。這位奇人，能坐地挪動也屬咬牙堅持的一例。從這一點來看，我等應敬佩人家。

目擊超級恐高癥，學到的教訓是，知己知彼很重要。

2011-0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