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老住在医院里，夜寂中不免想起年轻时的学历，“文革”发动时正值我上科大的大二，虽说科大神灵大，有几个大家当系主任，但一般教师中讲师也不多，课堂上讲的基本上都是课本上有的，课后不需要复习也无暇复习，因为政治活动多，还要民兵训练，下午对空练剌杀，上八宝山练匍匐前进 ，沾了一身灰泥，回到宿舍也不想洗。有个同窗，发明一个清洁袜子的方法，把脏袜子放在暖气片上烘干，再用小刀去刮除淤脚汗泥。我比其他同学多一点学习时间是因为我不是共青团员，每当支部书记说团员留下开会，我就可以背着书包离开教室去宿舍看课外书了，那时主要看北大曹昌琪写的电动力学书，觉得写得有水平，令我仰慕，从中自学了麦克斯韦方程组的推导。

1966年六月初，文革”突然来了，不知怎么就不上课了。我不是团员，家庭出身也不是“红五类” ，只能做个消遙者。幸亏捡到了一本狄拉克的“量子力学原理” ，觉得奇怪，课堂上只听说有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原理，怎么还会有其它原理呢？ 也不知道狄拉克是何许样人，竟然也能侈谈原理呢？ 后来一读才发现他书中缺乏对他自己发明的狄拉克符号的积分理论，逼迫我后来发明了有序算符内的积分方法 ，在量子力学的数理方面可谓是“会当凌绝顶 ，一览众山小” 。 登过山的人都有这种感触 ，在山下仰望山峰呲牙裂嘴，一旦到了山顶俯瞰就不觉得凶險太甚了。学习量子力学也是如此，科普作家擅长故弄玄虚，让人觉得讳莫如深。实际上，用有序算符內积分理论分析量子力学就没有什么神祕感，就好比学了代数去做算术，如果玻尓与费曼学了我的方法 ，也会有醍醐灌顶之感吧！。      

人之将亡，其言也善。我在医院病房中诚挚期望真正想学好量子力学者，一定要知晓有序算符内的积分理论之美与简约 ，才能储存凌绝顶之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