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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荣耀》译文连载(三)

已有 3997 次阅读 2012-6-6 15:03 |系统分类:生活其它|关键词:学者| style, 连载

他(指作者的父亲——译者注)毕业了,成绩位于优秀的行列,作为鼓励,他没有被安排到距离马赛很远的地方,他就落脚在了欧巴涅。

这是一个有一万个居民的山村,位于于富尼山谷的一侧,沿着满是灰尘的山路,就可以从马赛到达土伦。

居民们在那里烧制瓦片,砖块和水壶,灌制猪大肠和小香肠,在坑道里待七年制造耐用的皮革。他们还制造圣诞节马槽里的彩色小泥人。

我的父亲,他的名字叫约瑟夫,是一个皮肤呈棕色的年青人,中等身材,不瘦。他有一个大鼻子,可是很端正,两端被他的胡子和眼镜压短了。椭圆形的眼镜片固定在用细钢丝圈成的圆圈里。他的嗓音厚重,好听,他的偏蓝的黑色头发在雨天里天然地卷曲着。

在一个星期天,他遇见了一位黑皮肤的小巧的女裁缝,名字叫奥古斯丁娜,他觉得她非常漂亮,很快就和她结婚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互了解的,因为他们在家从不谈论这类事情。再说,我也从来不问他们这类问题,因为我完全想象不出他们的青年和童年。

他们就是我的父亲和母亲,从来和永远都是。我父亲的年龄比我大25岁,这是永远变不了的。奥古斯丁娜的年龄么,就和我一样,她就是我,因为在我的童年里,我觉得,我们是同一天出生的。关于她以前的生活,我只知道,她曾经光彩照人,遇上了这个神情严肃的年青人,这位年青人很会玩滚球,每个月都会稳获五十四法郎。于是她拒绝了给别人缝制衣服,搬到了他也挺满意的,紧挨学校的单元房里,还不用付租金。

在我出生前的几个月里,因为她还只有19岁(这就是她全部的生活),她感到了严重的不适,眼泪汪汪地宣布她的孩子永远不会出生,因为她“觉得她不知道该怎麽办。”

我的父亲试着让她明白,可是,她,生气地说:“我一想就是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

接着,她就嚎啕大哭

当她试着活动时,她会放声大笑,中间还夹杂着几声抽泣。

我的父亲被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吓的六神无主,于是就叫来了他的姐姐。他是他的姐姐把他带大的。她是(当然了)拉肖达学校的校长,是个单身。

这位大姐姐非常高兴,她立即决定把我母亲安置在她那里,就在拉丁海的海边:晚上她也住在那儿。

她对我说约瑟夫很满意,他就不用在面包房对会计说要买什么时,说着女人爱听的甜言蜜语,他不喜欢这样,而我从来都不认可这一点。

在那段时间,未来的妈妈躺卧在沙滩上,在一月柔和的阳光下,看着远方的渔帆,这些渔船在太阳落山三个小时后才离开。然后妈妈就靠在火炉边,火炉里轻轻地飘扬着橄榄油的蓝色火焰,她编织着未来孩子的衣装,而玛丽姑姑则在给襁褓缝织被边,一边还用一种快乐而清亮的的嗓音哼着:

     波浪轻轻地摇摆着小船

     黑夜伸展着它的翅膀---- 

妈妈现在安心了,再说,她亲爱的约瑟夫每个周六都会骑自行车从面包房过来。他会带来带杏仁的牛角面包,加奶酪的蛋糕和一袋做薄饼或炸糕用的精白面粉,这些都证明面包师一点都不像他叫苦的那样。

这些小礼品,这样悠长的休歇和温和的地中海带咸味的空气让奥古斯丁娜变了:她有了良好的肤色,还有,每天早晨,她在睡醒后,看上去总是在唱歌。

一切都完美无缺,似乎在全球都独一无二,直到228的凌晨,她被阵痛弄醒。

她立即呼叫玛丽姑姑,姑姑宣称什么事都没有,可是医生声称,一个小女孩将在三月底降生。接着,她在喝了一口蹩脚的香槟酒后,肚子疼得更加厉害了。病人声称,大夫们什么也不懂,她说她要立刻回欧巴涅。

“孩子得生在家里!约瑟夫该在早晨把我接回去!玛丽,玛丽,赶快!我肯定他愿意来!”

温和的玛丽试着宽慰她,又是过滤茶水又是说好话。她一手拿着滤勺,一边说,如果事情真是那样,她马上去通知鱼贩子,那个鱼贩子每天都要去欧巴涅,大约8个小时,她说,约瑟夫就会骑着自行车,像风一样快地赶到。

可是,奥古斯丁娜扑在花盆上,因为阵痛,来回扭曲双手,还涕泪滂沱。

于是,玛丽姑姑就跑去敲邻居的百叶窗,那位邻居有一辆轻便马车和一匹小马。那时是个助人为乐的年代,人们互相提供帮助:只要有要求。

邻居套上了他的马,姑姑把奥古斯丁娜包在被子里,就这样,尽管这是在山间的小路上,小马还是小跑着带着我们出发了,多一半的红太阳直直地照着我们,看着我们穿过松林。

在到达贝杜勒,也就是走了路程的一半的时候,疼痛又开始了,这回轮到姑姑慌张了。她用胳膊紧紧地搂住拼命用牙咬着衣服的妈妈,对她劝说:

“奥古斯丁娜”她说:“你忍住,”因为她是个处女,没生过孩子。

可是,奥古斯丁娜,脸色苍白,睁大了两只大黑眼睛,一面呻吟,一面大汗淋漓。

幸运的是,我们越过了山口,道路下行直达欧巴涅。邻居拉紧马嚼子,机械地喊叫着,鞭打着小马,小马只顾拉着乘客奔驰着。我们总算按时到达,奈格海夫人,那个接生婆,匆忙地赶来给我妈妈接生,而我的妈妈终于投入了约瑟夫的怀抱。

 

                        *

                      *   *

 

这个故事并不太令人惊讶,不过别急,一会儿就变得让人吃惊了。

在十八世纪初叶,欧巴涅有一个十分富有和十分古老的商人家庭,商人的名字叫巴泰来米。他做的事光彩夺目,国王终于有一天给他授予了爵位。

171611920日,住在欧巴涅的非常年轻的巴泰来米夫人(她丈夫的名字叫约瑟夫)“遭遇到第一次阵痛”。她《快速》地乘上小汽车,赶回到她娘家的房子里,靠近母亲的身边,那个房子是卡西斯最漂亮的房子。

卡西斯是个小渔港,是拉肖溻的一个地方,三刻钟的旅程,同样是通往欧巴涅。

巴泰来米夫人也是经过山谷,然后是贝杜勒山,在被子下面呻吟------。她到了卡西斯“痛昏了过去,人们把她放到床上后,她就生下了一个小男孩。”

这个欧巴涅男孩后来就成了巴泰来米神甫,他就是《年轻的阿那查理斯在希腊的旅行》的作者,178935,他被推选为法兰西院士,坐第25把交椅:而我在另一个年份的35荣幸地坐上了这同一把交椅。

我们可以从这两件趣闻中得出唯一的结论:约瑟夫的儿子们,在一个冬天的清晨,在贝杜勒的路上,在一辆带着呻吟的双轮小车里,急着要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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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曾新林 dulizhi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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