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洪堡

 

大学是什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视角。问题就是，作为一种教育科研组织，它的生命力在于什么地方，怎样才能保持住它的生命力。当今的大学被赋予了各种目标，经济的，社会的，文化的。这些目标很多应该是政府或者社会来解决的，而不是单单一个大学。德国大学有着很多问题，但相比较而言，中国大学问题更多。中国大学的乱象就在于大学仅仅是某种政治力量的附属，而且是自由度有限的附属体。

在1949年之前，中国已经建立起比较符合普世理念的大学：大学之间有着充分的竞争，中央大学对北大，清华，先私立而后公立的南开，同济等小规模学校的努力，教会大学的竞争；教授治校理念的实施，在各学校章程范围内的教授会或者评议会管理大学; 校董事会的监督功能，政府对于学校的相对的宽松氛围；大学及其成员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的大幅度提高，等等。这些比较像大学的机构并不是政治的附庸，而是政治的批评者和政治家的顾问。

反观今日大学陷入社会排行榜和经济的泥潭，地方政府要GDP，找大学建大学城，拉动地产升值；一些领导要升职，逼使教授和教师成为学术工蚁；社会分配不均，需要大学做减震器；某些教授不甘寂寞，为了获得经济和社会成就，逼使学生成为雇员；中国要做一流国家，大学也必须达到一流（某些学校拿了国家压缩基础教育的经费，喊着2010年建世界一流大学，都2011年了也没有达到）；教师水平有限，不能依照国际前沿的学术成果来授课，仅仅是照本宣科等等不一而足。

要保持中国大学的生命力，很简单的回答就是：回到洪堡。这不是要求大学回到洪堡时代，而是社会要减少大学的负担，大学仅仅是一个学术机构，为了国家和民族乃至人类福祉进行学术研究和传授的机构，它能够在被赋予的教学自由中更好的服务于这一目标。这就是洪堡的理念，也是很易懂的道理。

因此，除了大学的学术功能，其它功能都要减少或者转移，转移的功能需要由大学董事会或者第三方机构乃至国家来承担。大学建设项目和财政预算需要由校董事会来确定，不是校务委员会；大学教授的聘任要有教授会或者大学以及学院的评议会来确认，不是人事处；大学行政和辅助人员的聘任应该由由大学校长和由教授选出的各系主任以及部分教授代表组成的评议会来确认；干部升职不应该在大学锻炼，而是在其它非学术机构中；所有正教授应该有能力组织国际同行的研讨班，应该配有学术秘书和助理人员，以使教授专心学术；国家应该设立比较独立的大学拨款委员会，废除金字塔式的财政等级等等。总而言之，外部组织上要减负，内部组织上实现教授治校，学术自由，这样，大学的生命力才能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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